“虹姐,就按我说的去做。”夏昭南不由分说地做了决定,“准备律师函,发给带头搞事的营销号们,联系秦音,上传我俩的合照,您派人继续盯着舆论动向,一旦有人公开姜溯身份,立刻删除。”
事已至此,余虹知道再劝也无用,无奈点头:“查清是谁搞的鬼还得一段时间,南南,你最近小心点,别再被拍到什么把柄。”
夏昭南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嘴角扬起一抹讥讽:“不用那么麻烦,我想我知道是谁。”
“谁?”
夏昭南轻声念出两个名字。
余虹沉思片刻,恍然大悟:“转移网友对她的注意力?好一招祸水东引,我倒是忘记你俩之前有矛盾了——可另外一个又是怎么回事?你得罪过她?”
夏昭南轻轻冷笑:“抢走她喜欢的人,算吗?”
余虹:“......”
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年轻人的世界了,秦音那个年代女明星都抢着嫁豪门,到夏昭南这一代居然都喜欢和素人谈恋爱,唔,不过这是不是也侧面说明现在的女孩子更自信了?姐自己就是女王,不稀罕男人的臭钱。
独身主义的余虹对女孩婚恋观念的进步表示很欣慰,分派下去工作,准备查那俩人的黑料进行反击,夏昭南发她一封邮件:“这里面有我之前搜集的资料,您看看怎么用能效果最大化。”
余虹粗略扫了几眼,眼睛一亮:“不错,这些就够了,我现在派人查都不一定有你弄得这么好——南南,你准备了多久?”
多久?
也没有很长,从知道这个圈子笑脸相迎的面具下藏着肮脏的害人之心的那一刻起,夏昭南就学会了暗中留有后手,吃一堑长一智,她不想在下一次被人陷害时,陷入还得祈求老天帮忙、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被动。
既然注定要在这个圈子长久地待下去,那就把自己变得再强一点,多些底牌。
余虹离开之前,夏昭南说:“帮我转告秦音,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她插手我的事,再有下次,法庭见。”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余虹脸色瞬间一凛,不到须臾,就想通这场来势汹汹蓄谋已久的抹黑背后,恐怕还有秦音的推波助澜——跟着秦音十数年的余虹再清楚不过,这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有多睚眦必报,因为夏昭南握有她把柄而不得不放走摇钱树的女人表面上痛改全非,去到国外修身养性,实则心里一直恼恨夏昭南脱离她控制,还逼她赔违约金退出节目,不敢还击的秦音如果得知有人给夏昭南添堵,虽不会明目张胆参与,但暗地里一定会不动声色地搅搅浑水,借他人之手给自己泄愤。
毕竟,「童养媳」这个称呼的由来,只有秦音知道。
“这份礼物就当她多管闲事的‘奖励’。”夏昭南漫不经心地敲着键盘,截取一段上次谈话的录音,发给余虹,“麻烦您告诉她,今晚上之前,我要全网都知道我们母女关系正常,「童养媳」这一词是无稽之谈,我和夏家是毫无血缘的陌生关系,而且——”
夏昭南微微一笑,气场全开的淡定如反捕猎人的猛兽,“是她当初把我带走时,觉得对不起夏家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提过以后可以结亲,不过没人当真,夏家也没同意。”
余虹先是一怔,紧接抚掌赞叹。
绝了,好一招移花接木,把原本属于主动方的夏家放到弱势的被动拒绝过的一方,网友再想骂也骂不到夏家身上,而且也算是给捕风捉影的「童养媳」一词找了个合理出处,以后夏昭南和姜溯真的结婚,还可以大大方方地往父母愿意的结亲引导,从人人痛骂的恶俗陋习变成天作之合。
啧,之前想给夏昭南点苦头吃的秦音,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余虹眉目舒展,正要走,忽然一顿:“她能答应吗?”
秦音性格张扬跋扈,一点亏都吃不得,如今砸到自己脚,还很可能被无处发泄的键盘侠转移火力抨击,估计能气得发疯。
“她会的。”夏昭南意味深长地一笑,点点手机,轻飘飘的语气掺着眼底凛冽的寒光,“您转告她,这份礼物有时效,如果今天晚上之前我没拿到想要的结果,明天,各大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块都会收到这份礼物,法律无法宣判她的,舆论会教会她怎么做人。”
长廊有风吹来。
给姑娘漫不经心的语调裹了几分寒凉,余虹认识夏昭南已经很久,记忆里她一直是性格乖巧、柔软的甚至有些好欺负的小姑娘,如今初次锋芒毕露,绽放的光华就如同开在荆棘丛的唯一一株蔷薇,美而裹着不显山不露水的暗刺,教人再难忽视。
房间恢复安静。
夏昭南手指轻叩着桌面,以一种残酷而清醒的旁观者方式看网上铺天盖地黑她的通稿,脑海里冷静地想怎么回应。
屏幕上是许久都没登陆的微博,夏昭南手指移到键盘,反复删写,却怎么都不满意,直到离开去赶通告,打开备忘录,在疾驰而过的街景里陷入独自一人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