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足够了。
在所有人都不支持她，甚至想尽办法地要阻挠她和姜溯在一起时，顾雅丽的态度，无疑让穿过深渊逆行的夏昭南，找到了一处可以短暂倚靠的山谷。
起码她身后，不再只站着姜溯一人。
“是秦音来找你们了吗？”夏昭南收拾好情绪，把整件事在脑海里飞速过了一遍，听顾雅丽描述过来龙去脉，脸色冰冷。
是她小看秦音了。
这人为了逼她分手，还真是把娱乐圈玩心机的那一套用到了极致，专门挑她录制节目没法看手机的空当，半夜三更杀到夏家，习惯早睡的老年人被吵醒后，势必心里有火，再听到她竟然在和自己的哥哥谈恋爱，不反对也会被起床气拱得没啥好脸色。
夏昭南紧紧掐着掌心，脑海里冷静计划下一步怎么算帐，顾雅丽递给她一个精美木盒：“虽然她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你别冲动，先想好怎么办，不要和她闹太僵。”
“已经闹僵了。”
到这个地步，早已不是俩人还戴着面具演戏的过家家级别，她生物学上的生母，是在真刀实枪地拿暗箭往她后背插。
夏昭南再忍下去，就是怂。
她接过盒子，打开看到是老太太生日时她送的那对翡翠手镯，心下了然，老太太这是彻底要和她撇清关系，苦笑着给顾雅丽：“奶奶不愿意要，您就帮忙收着吧。”
顾雅丽叹息收回，心里和夏昭南一样希望有一天老太太可以愿意再次收下这份礼物，虽然不知道那一天，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管怎样，她是你亲妈，就算再闹僵，和她讲讲道理，她总归是听的吧？”到这个时候，善良的顾雅丽还依然对秦音抱有一丝期待，劝夏昭南不要太激进。
“和她讲道理没用。”天边亮起清浅的光，照出夏昭南脸上的冰冷决绝，“按照她的规划，我应该一直当偶像，当艺人，不可以恋爱也不可以结婚生子，直到没有商业价值的那一天，再帮我挑一个有钱人嫁了。”
顾雅丽惊愕，万没想到秦音私下里对夏昭南竟然是这样，气急脱口：“她怎么还想着要嫁有钱人？！当年她自己吃的苦头还不够吗？——”
话语戛然而止，自知失言的顾雅丽立刻闭嘴，但还是被敏锐的夏昭南紧追不放：“您知道她当年的事？她当初是真想生下我的吗？”
顿了顿，带点小心翼翼地看她，“您知道，我爸是谁吗？”
顾雅丽对上夏昭南的眼，她有一双和秦音一样的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含情，清澈如山泉，但不同于秦音装出来的天真，这个从小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是真的知世故却不世故。
这双眼此刻隐隐希冀地看着她，是很想知道答案却也依然尊重人的礼貌，不愿给人造成压力。
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也正因为这样，才让顾雅丽一直迟迟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顾雅丽叹声气，不知道说出真相对被瞒了二十多年的夏昭南究竟是对还是错，许久，缓缓开口：“南南，这件事，其实你妈当时来找回你时，和我说过不让告诉你。”
“可我有知晓真相的权利。”夏昭南隐隐察觉这件事恐怕远非她以为的那般简单，握住顾雅丽的手，“妈，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不管真相是什么样，我都能接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