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
真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彼此彼此。”裴墨咬牙切齿地干掉一杯酒, 自以为掩藏得很好,“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溯嫌弃看他:“从你专往长得帅的男生堆里凑发现的。”
裴墨:“......你特么的上学时不也这样?”
姜溯漫不经心地掀眸,笑得气人:“不, 我只和自己玩。”
裴墨:“......合着滑板社的一群兄弟都被你当了摆设。”
他抬眸看向不远处乖乖喝着一杯可乐的女生, 找到反击姜溯的方式, “你该不会除了和自己玩, 其他时间其实都是和你妹妹呆一起的吧?啧啧啧, 藏得够深啊。”
姜溯倏地一滞。
手指缓缓摩挲着沁凉的杯身,第一次,对戳中心事的真相无从反驳。
......
“我没醉。”
姑娘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拒绝他的搀扶,“我还能和你表演一个侧手翻呢。”
说着,努力站直, 伸长胳膊就要给他表演。
姜溯赶在她摔到地上之前接住了她。
喝醉后的夏昭南比往常要柔软许多, 叽叽喳喳像只小鸟,话多, 又碎, 完全看不出被全校男生追捧为小仙女的高冷模样。
她似是有些奇怪自己引以为傲的侧手翻怎么失了灵,皱着眉, 一只脚踩地跺了两下,小声嘟囔“这地怎么不平呀”,而后挣开他的手, 摇摇晃晃地要靠自己的力量走回家。
姜溯小心撑着她胳膊。
怕被姑娘发现,只拿半边手掌贴着她衣袖,另只手扶着她肩,帮不自觉歪倒的夏昭南站稳身子。
夏昭南晕晕乎乎地往家走,感觉地虽然不平, 但走起来格外软,后面还有个云朵般的助力器,摸不着,一阵风似的推着她起飞。
“我们现在到哪儿了?”感觉被风吹得飘了好久,她停下脚,一脸严肃地问姜溯。
姜溯看看从出租车把他们放下的地方只走了不到五十米的路程,哄她,“还有一半路到家。”
“太快了,飞太快了不好。”她一本正经地解开安全带,吩咐飞行器降落,“我们歇一会儿。”
姜溯配合地陪无实物表演的姑娘演戏,在空荡荡的身前做了个按按钮的动作,而后取下背在一侧的书包,拿出自己的放地上,让她坐上去。
夏昭南坐得笔直。
两条腿伸长,放在低一层的地面,粗糙的小石子咯到她皮肤,她皱眉,屈起膝盖,顿觉舒服了好多。
姜溯低下头,就看到姑娘长腿屈起,裙摆从大腿两侧滑下,一面堪堪遮住细白的皮肤,一面无声无息地就着夜色掉在地上。
路灯离他们稍远。
入夜后的湾子庙已没有多少行人,胡同安静,临街的马路与他们隔着长长的距离,出租车不会开进来,习惯早睡的街坊邻居也早已进入梦乡,一时片刻,除了他们,四周安静地如陷入无人之地。
姜溯身上忽地一热,本能移开视线,明知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看到,还是僵着脖子蹲下.身,拿书包盖住她腿,让她把腿放下。
姑娘仰起一双委屈的眼看他:“不舒服。”
他这才意识到地面铺了很多细碎的石子,极其自责,忙取下盖着她腿的书包,从里面拿出几本书,依次铺好,给她垫了一层就地取材的保护。
夏昭南看到自己熟悉的词典,眼睛一亮,歪着头认真地说:“我给你背单词。”
说完,不等对面人提问,字正腔圆的单词已经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像极了英语课上被老师抽查的条件反射。
姜溯屈膝蹲地。
静静注视姑娘的眸光极深。
耳边是她醉酒后远比往常软糯的嗓音,在人心尖儿上羽毛般地挠着痒痒,脑海里不受控地想起第一天见她的样子,礼貌,规矩,不显山不露水地对他好,明明是家里唯一一个和他毫无血缘的陌生人,却与一群看似欢迎实则提防他到来的血脉之亲天壤之别。
姜溯心底第一次生起无能为力。
死死压下,将不该有的心残忍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