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无趣的人,阿瑟却对梦境有异于常人的兴趣,他无法控制自己被那些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所吸引,也无法抑制自己想要更深入探究的好奇心理,这也是他为什么来这儿的原因。“造梦”,不管它到底代表了什么,也不管那位年轻的讲师能讲出什么来,这个词本身就足以吸引阿瑟抛下自己的课业来到大教堂。
名字叫做塞缪尔·休的年轻讲师站在讲台中央,四周并没有多少人,大片座位都是空闲的,来的人大多是教授博士一类的评估者。
阿瑟扯了扯自己古板的白色衬衫,用满脑袋的数字和曲线思考,意识到那人恐怕是一位刚毕业不久的研究生。这想法使他更加期待了,因为那位青年看起来——实在和一般墨守成规的建筑系学生太不一样。
阳光洒在塞缪尔身上,金色的发丝伴随光线的移动缓慢流淌,朦胧的光晕笼罩着青年周身,使他看起来像个闯入沉闷大学的精灵,举手投足充满了非凡的魅力,鹅黄的暖色下,那双冰绿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梦被认为是与潜意识沟通的管道,在深度睡眠中,人们不自觉便会进入潜意识自主构造的梦境里。”
塞缪尔首先环顾四周,他伸展了下自己的双臂,接着字正腔圆地说出他的一套理论。
“深层潜意识所构建的梦境是混乱无序的,在对其研究后,我倾向称其为混乱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这类梦境通常无法被重塑,也无法被利用,因为它涉及到人类大脑最深处的活动,因此我们平常所说的造梦并不是在此进行。”
“混乱域”,阿瑟在心里默默重复几次,并把这个词记在笔记本上。
“更浅一些的梦境由三部分构成的。”塞缪尔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三个无形的圈。
他指向无形的第一个圈:“第一,意识,抛去大脑机制的作用,人类的情感和精神世界构成了潜意识,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会影响梦境的运作。”
“梦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满足人的一些内在欲望或期盼,因此当我们渴望被爱时,或者在现实中情感遇到挫折时,我们或许会在半夜做一个香甜的美梦或者香艳的春梦,这都是由意识自主构建的,我们自身对此无法进行操控。”
“第二,记忆,”塞缪尔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意识不能完全控制大脑,自然也不能完全控制梦境。我们在现实中遇到的事情或人会映射到梦境里,并通过记忆对其细节进行修改与完善。最常见的例子,莫过于我们经常在梦里遇到一些认识的人,实际上在现实中我们遇见的人基本都会在梦里出现,只不过我们在苏醒后记不住罢了。当然,这一部分我们也无法对此进行操控。”
“第三点——那就是可以造梦的部分。”
青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阳光在他身边流淌,像一曲奏鸣曲,温暖皎洁,将关于造梦的一切秘密铺成一条宁静的河流,并分成无数条支流,有一条慢慢地流进了阿瑟棕色的眼眸里。
“潜意识自主构建最基本的大环境,天气、气氛还有基础的物质运动规律,记忆构建常识性东西,在你身边所走动的人,动物还有日常用品。”
“在深度睡眠下,我们可以在保持潜意识与记忆两部分不动的情况下,对梦境进行一些修改。比如记忆自主创建的一栋建筑,我们可以把里面的楼梯变成没有尽头的彭罗斯楼梯。”
“这类似一个建筑模型,或者说一个数学模型,我们可以主观地完善一些建筑和布局,修改细节,使我们所需要的在梦中按照我们的方式准确出现....”
不知怎么回事,阿瑟突然想起自己曾经梦见的一座城市,它飘在水面,跟着水流移动。阿瑟感觉自己是另一个人,站在河岸上,看着这座移动的城市不断飘来飘去,等到太阳升起,它飘到天际,房屋的轮廓在日光中模糊。
河水穿城而过,阿瑟乘着一只月牙般的小船逆流而上,像是要进入太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