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01.02

塞缪尔舔了舔唇,没有说话,伊姆斯为他点了一杯白兰地,还放了两片柠檬,等一切妥当后递给他。

然而青年却说:“谢谢。但我不喝酒,只想喝柠檬水。”

坏心眼的小猫崽,伊姆斯不禁笑了一下,他肯定以为我和其他人一样对他意图不善,不过这样认为也没错。

伊姆斯一口灌下那杯送不出去的酒,火辣的酒液经过喉咙、直接灌进胃部,让他不禁发出一声沙哑的喟叹。

他又为青年点了一杯柠檬水,看着青年有些焦急而微微皱起的眉头,他问:“你在等人?”

塞缪尔有些惊讶地接过水杯,轻轻点头。

他饮了一小口柠檬水,感到喉咙的干渴被缓解了不少,然后将水杯搁在桌子上,拿出手机,翻开相册里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金发蓝眼,俊朗帅气,笑起来阳光灿烂的青年。

塞缪尔拿起手机问:“你认识他吗?”

伊姆斯睁大眼睛,这不是——科布?

他微微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在看到小猫崽身后的人时又愣住。

塞缪尔顺着他的目光转过身,看见照片里的男人此时就站在他的面前。

多姆·科布站在他面前,碧蓝的眼睛像夏天的海洋,金黄色的发丝迎风飘荡,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闪耀着一片绸缎式的耀眼白光。

塞缪尔透过他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倒影站在海中央,孤立无助,等待火车轰隆隆从他旁边开过,不可思议地、直直撞进浩瀚的大海。

“嘿,小学弟。”科布明显认出了他,露出一个灿烂阳光的笑容。

塞缪尔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因为一辆在脑海中突然驶过的火车。

“或许我们可以去酒吧谈谈?”伊姆斯眨眨眼睛,意识到了什么,顿时露出一个狡黠而不怀好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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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尔、伊姆斯和科布坐在一楼酒吧的一隅。

酒吧很喧闹,充斥着浓郁的烟草、馥郁的酒香和各种汗臭味。塞缪尔皱着眉头靠着沙发,西装外套解开搭在靠背上。

他的嗅觉比一般人要敏感,酒吧就像一个冒着气泡、弥漫烟雾,不断发酵的污水沟,各种气味无形中渗透进人体的每个细胞,对塞缪尔的鼻子可以说是一种彻底的侵犯。

而伊姆斯还在旁边抽烟,劣质烟草的味道极为呛鼻,暗红的星火在昏黄的灯光下间或闪烁。

科布在旁边讲解任务,他穿着凌乱的普通衣物,左肩缠着绑带,一边用指尖轻轻摩挲红酒,一边盯着塞缪尔的眼睛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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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塞缪尔看着酒杯中琥珀色的液体,光滑的冰块悄无声息地融化生命,他从水面看见自己的倒影以及一双冰绿色的眼眸。

等科布讲到关于“盗梦”的事情时,塞缪尔诧异地抬起头。

“所谓盗梦,就是在梦境中不知不觉地窃取他人藏在心里的情报。”

科布紧紧盯着塞缪尔的眼睛,话语中的每一字都狠狠钻进青年绿色的眼睛和脑海里。

“我们就是干这种事的——钻进别人的梦境,窃取绝密的隐私。”

塞缪尔皱起眉头:“这听起来简直——”

“不可思议?”伊姆斯抢答,他把烟头掐熄,从兜里取出金属制的黄铜色扑克牌,之后扑克在他手里灵巧地转来转去。

“不,是荒谬绝伦。”

塞缪尔嘴唇抿得紧紧的,极为气恼的目光投向伊姆斯,他的表情有些凶狠,然而配上那张偏向幼态的面容,活像一只生气又可爱的小猫崽。

伊姆斯勾起唇角,在知道这位年少的青年就是科布请来的外援时,他还吃了一大惊。但是当他们双眼短暂汇合后,伊姆斯即刻断定塞缪尔能为他们带来某些飞跃式的东西。

青年的金色发丝有些自然卷,发尾在他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有微微翘起的小角,额头边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随着行动一晃一晃的。他穿着白色衬衫和藏青色的合身马甲,灰色的西装裤紧紧箍在一只手就能握住的脚踝处,黑色皮鞋刷的锃亮,鞋头有几块被人踩过的灰色脚印。

伊姆斯舔了舔唇角,视线无法抑制地停留在青年右脚裸露的一截脚腕上,在青年开口后缓慢挪到白皙的脖颈稍稍弯曲的优美弧线上。

等到青年反驳后,伊姆斯借此肆无忌惮地看他,目光炙热不带丝毫掩饰。

塞缪尔敏锐地感知到什么,他避开英国男人火热的眼神,重新看向自己的学长,然后问道:“你们怎么控制梦境?”

科布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使他的眼睛更蓝了,整张英俊的面孔都流露出一种震撼人心的自信和魅力来。

“我们的大脑有着神奇的结构,在梦境中,人类的大脑会不自觉同步进行创作和感知两个过程,”科布摸着缠着绑带的左肩,“我们进入大脑创造的过程,由我们自己来操控。”

“我们把目标带入梦境。”

科布的话让塞缪尔皮肤颤栗,男人坐在他旁边,靠得很近,说出来的话就像对着他的耳朵。

“这个梦境充满他们的潜意识,一个以假乱真的梦境世界。”

“真实的可怕。”

“有多可怕?”

塞缪尔重复问道:“有多可怕?”

科布没有回答,只是用目光示意桌上的酒杯。

塞缪尔看过去,冰凉的酒杯盛了一半的液体,不,是一大半,然而他清楚地记得那酒杯里原本只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酒液。

他们什么时候加的酒?塞缪尔皱起眉头。

在伊姆斯带着哼音的沉闷笑声伴随下,塞缪尔惊讶地目睹酒杯里的水面开始缓慢上升,溢出,漫下,布满桌面。

他迅速起身,带着好奇和诧异环视周围,酒吧里的其他人都消失了,酒杯里的所有酒液都滴落到地面上,汇聚在一起,然后缓慢上升,从房间的各个方向包围他们,像大海的潮水一样涌过来,带着五彩斑斓、参差纵横的波光和鱼鳞。

塞缪尔开始急促地呼吸,在扭曲的水纹里,他看见自己、科布和伊姆斯同样扭曲的面容,宛如在蒙巴萨高温下融化的绚烂油彩,带着长短不齐的弯曲线条。

他听见大海拍打在海岸的呼吸声,火车轰隆隆的行驶声,闻到成年的葡萄酒香味,辛辣的白兰地、成熟的威士忌,带着某种奇妙的湿润感,紧紧贴着他的肌肤,渗透进他的身躯里。

“上帝啊,”塞缪尔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要淹死了!”

水面越来越高,胸腔传来阵阵被推搡的感触,塞缪尔深深吸进一口,开始憋气。

科布从沙发上起身,金色的发丝已经被酒液浸湿,在水面浮着,发出耀眼的光辉。

他递给塞缪尔一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