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灯笼

但这样一来,褚萧建便越发不待见锦芝仙君了,他直接无视了锦芝仙君,转向了姜翌,问道:“这两招优劣分明,我使出的招式门槛低,适合非剑修,但是也有非常致命的缺点,威力不够,除非欲望之神毫无作为,任由你去刺杀,否则这一招大概率会被他的攻击或者防御手段阻拦在中途,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

“月兄的那一招,对于剑意,剑招的掌握要求极高,我甚至可以说,除了月兄和他师父临枫仙尊外,这天下找不出第三个能使出这一招的修士,但是如果你能发挥出哪怕一般的威力,只要能引动天道规则之力,那么成功刺杀欲望之神的可能性极大。”

“这一招的缺点在于,你即便学了,也学不会,或者是能学个皮毛。”

“丑话先说在前面,这一路凶多吉少,十死无生,你还打算去刺杀欲望之神吗?”

褚萧建觉得对于姜翌而言前路困难重重,无论是选哪一招,都不容易,甚至都有极大的可能会危及到他的生命,这绝对是一场付出高于回报许许多多的行动。

更何况姜翌刚刚掌握了炉鼎的修行之法,这样做对他来说究竟值得吗?

姜翌的头略低,自嘲地笑了笑,他的睫毛很长,干干净净的眉眼,让他的气质显得很纯粹,甚至有些轻盈易碎的感觉,这样的炉鼎最能激发他人的破坏欲与凌虐欲。

“说实话,炉鼎之中,性情刚烈的,早就死了,我的人生也可以算得上是‘阅历丰富’,我见过的死亡数不胜数,有刚成为炉鼎,就自爆的,有被强制采补后服毒自杀的,有忍不了折磨,想杀采补者,被反杀的……”

姜翌抬了起来,笑容依旧。

“帮助我活到现在的第一点,就是贪生怕死,为了活着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尊严,人格,羞耻……这些在生死面前屁都不是。”

“几乎所有活到现在的炉鼎都是这么想的,甚至知道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但是没有人将这一切打破,这幅场面,这彻头彻尾的悲剧就会一直进行下去,每一刻每一秒,都会出现更多与我一样的,被迫成为炉鼎的人,我愿以身为剑为刃,去刺破这满地的黑暗,只希望能给无数后来者,带来一丝看得见的光亮与生机。”

“我是很怕死没错,但是总有些东西高于生命,而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并甘之如饴。”

姜翌的容貌依旧柔弱,他已经为了强行拔高修为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寿数不足月余,但此刻的他犹如晦暗欲望之神中最熠熠生辉的一颗明珠。

“这世间终究是宿命最令人捉摸不透,善阴谋者死于忠诚,无神论者死于信仰,游子死于归乡,偷盗者最终一无所有,贪恋□□者死于爱情,暴食者终被吞噬,贪生者死于众生生机……”锦芝仙君感慨道。

越清江点了点头赞同道:“命运最是难以琢磨,但个人的选择始终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对于姜翌而言,贪生怕死不过是为了留下自己的命,用于对他而言更值得的地方罢了。”

褚萧建再三确认,因为接下来,就由不得姜翌再反悔了。

“那么接下来的命运也掌握在你的手中,我的剑招和越清江的剑招你任意选择一个,这三天我们不停打磨,直到百日宴那一天,你在百人献舞之中,刺杀欲望之主。”褚萧建将选择权递给了姜翌,神色冷静。

姜翌看着越清江半响,似乎对于威力更大的剑招更倾心一些,但是这样的剑招确实不是三天能够学会的,贪心的结果极有可能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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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转向了褚萧建,谨慎地对他道:“褚仙师,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月仙师的招式我学不来,我就学你的招式。”

越清江听了姜翌对于他们的称呼,笑出了声。

“不用这么叫我们,听上去特别怪,我命月江清,你叫我江清、月师兄都可以,他叫褚萧建,你可以直接叫他名字。”越清江介绍道。

“好的。”姜翌依然有些拘谨。

“或者你叫他小千心鸟也可以?”越清江拆台道。

褚萧建佯怒道:“不带你这么拆台的啊!”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

姜翌看着越清江与褚萧建笑闹着,心中不免有几分羡慕。

“好了,别开我玩笑了,现在时间紧迫,剑招学起来倒是不难,但是要练到足以刺杀欲望之神,还是很有难度的,我们先将剑招进行拆分,慢慢学。”褚萧建将教学任务揽了下来,并打算用最快的速度教导姜翌。

“等一下。”越清江打断道。

褚萧建笑着道:“月兄难道也想来学?”

“这倒不是,你刚才演示的时候我已经学会了,我想说,为什么不让姜翌两者都学呢?”越清江提出了疑问。

褚萧建眼中流露出佩服之意,当初宿方教他这一招的时候,不知磨了多久,他才勉强将这一招给学会了。

“精力有限,两个招式都学,最后他什么都学不会。”褚萧建解释他刚才为何会让姜翌二选一。

越清江了然,他们果然对于自己的这一招有所误解,他解释道:“你想错了,这一招虽然改自临枫仙尊斩灭灰烬期的那一剑,但是这一招对于修士的招式、剑意、剑道积累上的要求反而并不高。”

“?”褚萧建知道是自己狭隘了,他不是剑修,所以对于剑修之事有些过于想当然了些许。

“你快说。”

褚萧建没有因为被反驳而生气,然而对于越清江的说法很是好奇。

“我在使出这一招前,只是觉得这一招很强,但是真的将剑挥出的时候,我才发现,并不是招式强,这一招从本质上来说是借助外力的一招,重点在于你于这一招想要表达的道与义之间的共鸣。”

越清江一边回忆,一边道:“这一招对于临枫仙尊是这样挥出的,对于我来说,我是那样挥出的玄月剑,我们的姿势不同,招式想要表达的道不同,但是在那一刻,我们想要通过剑与天地沟通的意愿极强,同时我们的道引起了静虚界的共鸣,于是这一招才能够发挥出超出自身实力许多的力量。”

“但是也很危险。”月江清在一旁冷脸听了许久,看着眼前说得头头是道的越清江,就知道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要好好保护好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

“虽是借力,但你自身的修为、灵力是撬杆与维持一切天道力量的媒介,因此耗费极大,师父,你刚才很危险。”月江清走到了越清江的身边再次牵起了他的手,在他耳边声音略微放轻,认真道。

这个距离太近了,月江清的外表又让越清江不由自主地感到不受控制,他的徒弟这样太像月江清了,越清江下意识想要避开月江清,但他的手被牢牢扣着,于是躲避失败了。

越清江将思绪集中在了帮助姜翌身上,努力克制自己异样的感受,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欺骗自己,因为心跳跳得太快了,快到若是有人靠得极近,都能清晰地听到心跳的程度。

“我徒弟说得对,”越清江对姜翌道,“你的修为是分神期,对于你来说,修为和灵力积累比我更有优势,这一招对于你的难处也不在于剑势与剑意,即便你挥剑时的样子像是个牙牙学语的稚子,也无妨,重点在于你如何用招式引起天道共鸣。”越清江抽了抽手,发现无法将手从月江清冰凉的手掌中抽出来,便放弃了。

姜翌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不明白越清江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很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