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褚萧建竟然大笑着，清啼一声，化为了千心鸟的原型。
这是越清江第一次亲眼看见传说中的千心鸟，作为静虚界特有的神兽血脉，千心鸟的原型华丽美艳。
褚萧建满身羽毛洁白，却绝非普通的雪白，或是洁白，那是火焰燃烧至极高的温度时，透出的苍茫之白。
千心鸟双翼非常宽阔，张开时仿若能遮天蔽日，羽冠高高竖起，莫名有高洁之意。
随着化为原型的褚萧建展翅后，千心鸟带着温度极高的焰火腾空而起，眨眼间遍地都在燃烧着，随着清越的啼鸣声响起，他猛地冲向了传送法阵之中。
出乎意料的是，褚萧建在越清江等人离开前竟然硬生生挤了进来，不过他似乎消耗过大，落尽传送法阵之中后，没有化为原型反而缩小成了幼年版，落在了地上，甚至由于太肥，还滚了两圈。
季禹行蹲了下来，冷眼观察了一会儿，突然用手戳了戳这只肥啾的肚子。
越清江忍不住笑了笑，对徒弟道：“你要是喜欢，就由你来照顾你褚师叔吧。”
季禹行心中冷笑一声，他只觉得褚萧建是有所图谋，毕竟无论是从前的月江清还是现在的越清江都无法拒绝可爱的毛茸茸，呵呵，想用这种方式攻略“我”，做梦。
被季禹行拎起一只脚的褚萧建，并不知道他已经被季禹行打下了觊觎越清江的标签。
四人，或者说是三人一鸟同时感受到了令人头晕目眩的一阵抽离感。
这种抽离感在传送阵的全力运转下达到了极点，即便是身体素质远胜常人的修士，此时也感受到了令人难受的呕吐感，这种感受难以消退，并作用于修士的灵魂之中。
终于，凌冽的寒风如刃，挂入了传送法阵的终端，也就是四人的目的地——极北洲。
越清江刚缓过来，入目便皆是一片银装素裹，除了白色便没了其他任何颜色。
在这里，极难辨别方位，因为只要有一阵风刮过，一切痕迹就都被磨灭，成为最开始的样子。
而且令越清江感到不太妙的是，即便是元婴期修士，在这里同样会感受到寒冷，这说明这里的寒冷已经达到元婴期修士攻击的程度，这无异于加大了耗费。
越清江还在思索该如何应对这里的寒冷与无法辨别方位的问题时，季禹行和褚萧建就打了起来。
倒不是什么正规的修士斗法，更像是两人在玩闹。
褚萧建发现自己被季禹行嫌弃地拎着一只脚，甩来甩去，心中气愤，但由于他强行闯入传送阵之中，消耗太大，所以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人身，甚至连原型都无法恢复，只能以幼年形态慢慢蓄积力量。
但褚萧建并不甘心，季禹行竟然拎着他的脚，哪怕将他放在地上都好过拎着他的脚啊，他想要踩在季禹行的头上，于是他扑腾着翅膀，想要逃离季禹行的魔爪。
季禹行以为褚萧建想要以这样可爱的样子去吸引越清江的注意力，他当然不愿意，于是便和幼年形态的褚萧建拉扯不断。
这幅场景在越清江的眼里倒是很有意思，他从未想过，原来自己向来少年老成的徒弟和无时无刻不在搞事的褚萧建，是如此的富有……童趣。
柯风问越清江：“他们在干什么？”
“友好交流。”
……
三人一鸟向前进发，季禹行的头发还是被褚萧建弄得乱七八糟，褚萧建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身羽毛七零八落，乱哄哄的。
柯风向越清江讨教道：“师父，您能告诉我先前问题的答案了吗？”
越清江否认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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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您不认，但您答应要传授我这方面的道，就是我的师父，我的称呼不会改，只是您不需要尽师父的职责。”柯风的声音没有声调的起伏。
“我们认定同一性——认定一个事物是不是它本身的依据不是组成这一事物的元素，而是这一事物的内部结构也就是元素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一事物的时空连续性。”[1]
“时空连续性？”柯风问道。
越清江点头道：“对，也就是说仅仅结构相同，并不表明他们就是同一事物，还必须同时具备时空连续性才行。我们可以按照一张图纸建造两艘船，我们假设造船者都是修为极高的修士，两艘船的任何一部分都完全一样，这两艘船具有一模一样的结构，但他们显然是两个事物。两艘船同时处于空间的不同位置，它们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东西。”
“换而言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身体同时在两个地方，即使我一刻不停地盯着你看，也是如此。如果我在两个地方见过你——一次在这里、一次在那里，那肯定不是同时，一定是不同的时间。而且我可以肯定：你一定有一个从家里到学校的连续的运动过程，虽然你在不同的时间，可以在不同的地方，但是任何一个特定的时刻，你肯定在一个唯一的地方。”
越清江解释完，看见柯风似有所想，便打算将时间留给他慢慢去理解，没想到柯风问出了一个令他相当意外的问题。
“如果一个人身体的每一部分，在不同时间，被拿走，并以其他事物进行替换，久而久之，那个人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原来的部分，那这个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吗？如果将拿走的部分组建成一个全新的人，那么到底谁才是原来那个人呢？”柯风盯着越清江的瞳孔道。
这种手段近乎到了残忍至极的程度，究竟是谁这么做的。
“这个人……”
“是我。”柯风的神情没有变化，他并不在乎自己的事情就这样暴露出去，也没有任何羞愧或是什么别样的情绪。
越清江知道自己先前提出的问题实在是不巧，正好切中了柯风的身世，也难怪他会是这个反应，他答道：“拿刚才的船做例子，船不断更换部件，最后所有的部件都换了一遍。在整个过程中，它显然具有时空连续性，就像你的身体不断进行新陈代谢，但丝毫不影响其时空连续性，因此船还是之前的船，你就是把船板更换一千遍，它还是它自己——这根本不影响同一性。”[1]
“你用换下来的船板和部件再组装一艘船，不管结构一样不一样，它和先前的船没有时空连续，因而那是另外一艘船。你叫它什么都行，它不是原来那艘船，同理可知，你还是原来的你，由你的骨、肉、器官等再组合而成的那个，不是你。”[1]
话音刚落，越清江就感受到一股极其可怖的气息字柯风的身体之中爆发而出，柯风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些冷白的光芒，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越清江竟然在这光芒中看到了两个数字组合而成的数据流，那是二进制数字0和1。
有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测在越清江的脑海里回转着，但柯风现在正陷于顿悟之中，越清江暂时不敢深思下去，他要等柯风离开顿悟的状态后亲自问他。
柯风此时的状态相当反常，但围观他顿悟的三人都很清楚他是在向着对他而言好的方向转变的。
他的修为像是井喷式增长，实际上柯风困于元婴后期已经非常久了，是他不得寸进的正是对于自身的认识，越清江的哲学问题以及解答恰如其分地为他解答了这几乎困住他半生的谜题。
因此，在解开谜题后，他的修为便呈现出一种飞跃式的增长。
元婴后期，元婴巅峰，半步出窍，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