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开!”
白优顾不上面前这一片混乱, 直接撂倒了来抓她的守卫,当即用朱砂追捕土里的东西,洒向地面。
这下面的阴物应该是借着土的力量能更好的穿梭, 但离开土里的话,恐怕便会受到局限。
白优为了避免它再次乱窜,只好拿着手里的糯米画出更大的圈。
它往哪里跑,她就堵哪里。
而土里挪动着的东西, 像是终于发现自己无能为力逃走,当即调转冲着桃树而去。
眨眼的功夫, 那土里翻起的浪就在桃树那停了下来。
显然这阴物也知道, 只有待在这树里才是最安全的。
“在桃树里面。”白优当即冲侍卫们喊道, “别管他们了, 先动手把树拔起来。”
盛千夷这一批贴身的精锐虽然不比死士们出手狠辣, 但也绝非泛泛之辈。
在这附近的禁军一时半会想要通过他们拦下白优,并非易事。
“别让他们进我画的圈里。”白优提醒着侍卫们。
侍卫只好把禁军往圈外赶。
月贵妃好歹也是个宠妃,何曾见过这阵仗。
不如管束也就算了,居然连皇宫的人都敢动手?
不要命了?
真以为有太后撑腰就能如此为所欲为?
“你们还发什么愣, 去叫人啊?”月贵妃气得跺脚, 冲其中的一个禁军统领喊道。
内廷禁军毕竟听命于后宫主子,再犹豫也不敢真忤逆了贵妃的旨意,只能吹响哨子,将人召集过来。
白优这边为了抓紧时间, 已经亲自上手去挖桃树周围的土。
土里蠕动的东西,因为四周都被白优所封死,只能随着他们的挖动一直向下跑。
这东西居然还有脑子?知道如何趋吉避凶?
白优心下焦灼,抬头看了一眼天,太阳当空, 正值午时阳光最烈之际。
却也是一天之日盛极必衰,极阴之时。
任何极阴地的形成都避免不了对天地自然的吸纳,此物怕是阴养太久,此时更借着天地间的阴气日趋强大起来。
不好!
在不确定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之际,这些朱砂和糯米也不过是因为阳气过盛可以暂时干扰到它的行动,一旦它适应了,那便会是它反击的开始。
宫里会有这种东西是她始料未及的,再拖下去,在场所有人的阳气都会被它吸干的。
必须要速战速决。
“你们先退出去,这里交给我。”白优看了一眼侍卫,示意他们不要靠近桃树。
侍卫们虽有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月贵妃看着她那株心心爱的宝贝桃树,被白优等人挖得坑坑洼洼,气得天灵盖都要掀起来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本宫告诉你,今天就是陛下来了,本宫也得好好教训你,他们不敢动手,本宫亲自来!”
月贵妃说着,直接拨开守卫们往白优的方向走。
盛千夷的侍卫可以动同样的守卫,但是月贵妃身份尊贵,又是宠妃,他们顶多拦一下,却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了。
月贵妃就是因为如此,才无所畏惧地朝着白优而去。
白优此时一边挖一边全神贯注地盯着土里的动向,根本没有注意到月贵妃的靠近。
直到一只手蓦地抓住了她,把她用力往后一拽,差点拽倒。
白优抬头,这才看到面前气势汹汹的月贵妃。
“本宫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好歹也是个皇贵妃,怎么跟个泼妇一样?
白优瞥了一眼身后的土,没工夫跟她争一时意气,“这里危险,贵妃你先出去。”
月贵妃权当没听到,去抢她手里的铲子,“你再敢碰本宫的树试试。”
白优冷下脸来,她怎么这么烦人?
“月贵妃,此处不是玩闹之地,这之后你要罚我怎么样我都悉听尊便,但现在时间紧迫,这桃树已经不是你所认为的那样了,再不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整个后宫都不会安宁的!”白优咬牙再次耐着性子劝了一句。
月贵妃根本不信她的话,“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是想说后宫不宁都是因为本宫这棵树造成的?”
“不单单是一棵树的事情。还有……”
“够了!”月贵妃没心思听她狡辩,与白优争抢着她手里的铲子,“本宫就没听过挖棵树能怎么样的!别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污蔑本宫,这树好好的,就连陛下避暑都在此地,你说它有问题就有问题了?今天你休想碰本宫的树!”
白优低头,看到月贵妃正好踩在她重新画好的线上,那土里的东西已经跃跃欲试朝着这边涌动。
白优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事,当即松手,月贵妃一个后劲儿直接摔倒在地。
手正好划到了旁边其他的铲子边缘,立马就割开了一个口子。
鲜血滴落到了土里。
月贵妃疼地尖叫,站了起来,“你敢对本宫动手?”
白优:“……”糟了!
白优感知到脚下所处的地面已经开始更剧烈的涌动起来。
“你先出去!”
已经来不及管她了,白优急忙用糯米重新补了一道她踩过的地方,然后将她推了出去。
月贵妃自己没站稳,一个踉跄再次摔倒,接连倒下两次,月贵妃的愤怒也已经达到了顶峰,不断地重复着:“你敢对本宫动手?敢对本宫动手?”
白优看了一眼侍卫,“把人清走,快!”
侍卫们刚才挖土的时候,也都明显感觉到了土里有东西,这会儿她一说,纷纷变色,挥剑就要把人往后赶。
“娘娘,这里不太安全,还请你先退出院子。”白优背对着月贵妃喊了一句。
然后抽出手里的匕首对准土里蠕动最厉害的地方扎了进去。
土下有一瞬间的寂静。
匕首到肉的触感让白优的心一沉再沉。
可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月贵妃那边已经闹了起来,“来人啊!你们都瞎了嘛?她都要杀本宫了你们看不到吗?她手里有刀,她是刺客!她是刺客,给本宫拿下!”
伴随着她的尖叫声,接到消息的禁军也已经赶了过来。
一听是刺客,二话不说直接拔剑冲着白优而去。
盛千夷安排给白优的侍卫数量毕竟有限,抵挡不住上百禁军的出现。
没一会儿就全部被压制住了。
白优通过匕首的顶端感知到了下面活物的挣扎,时机正好。
白优正要往里再刺几分拔出来,剩下的禁军则直接冲了进去压住白优的胳膊将她按在地上。
看着匕首突然倒下的白优:“……”草!
终于忍不住骂人了。
那东西逃了!
月贵妃这会儿重新抓住白优,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白优试图挣脱,却被好几个体型彪悍的禁军死死按住。
考虑到目前是在宫里,她又是盛千夷带来的人,她想要反击逃脱的想法还是按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给盛千夷带去麻烦。
白优冷着一张脸,对月贵妃说道,“娘娘,我是奉命调查宫里风水之事,这桃树下并不干净,现在你这般强行阻拦,闹到太后那恐怕你也难以收场。”
月贵妃捂着受伤的手,走到白优的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少拿太后来压本宫,这夏园里本宫说了算,敢动本宫的东西,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头顶一片厚重的云朵遮挡住了刺眼的光线,院子里也随之暗了下来。
白优眼角的余光扫过桃树下,坑坑洼洼的土里以不易察觉的速度开始下沉,松散的土面上那些围成一圈的朱砂和糯米混杂在土里一点点被吞没。
白优抬头看了一眼月贵妃淡淡地笑了。
月贵妃被她笑得头皮发麻,“你笑什么?”
“贵妃娘娘,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月贵妃不知为何,那种发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白优却反而淡定下来,“……待会你可千万要保持住现在的嚣张,别后悔。”
月贵妃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怒斥道:“大胆!你竟敢威胁本宫!本宫行事从不后悔!”
白优不说话了,含笑平静地看着她。
月贵妃受不了她这种笑,“你们在这里发什么呆,她今天不仅伤了本宫,还毁了本宫的园子,将她送进天牢去!”
话音刚落,一道平和却又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从园子外响了起来。
“慢!”
所有人闻声一怔。
除了月贵妃,其余的人纷纷屈身行礼,“见过宋司主。”
月贵妃看到宋从极出现在这里有些怔愣,“宋司主?你怎么来了?”
面对宋从极时,月贵妃当即收敛了那一身的戾气,态度客气地与他打招呼。
宋从极扫了白优一眼,直接问道:“不知她犯了什么罪,娘娘要将她送进牢里?”
月贵妃抬起自己受伤的手,“她是刺客,伤了本宫,自然要交由陛下处置。”
白优对于宋从极的出现倒是有些意外,怕他不了解情况,及时补充道:“大人,是太后命我来查看这后宫风水的。”
月贵妃勾了勾嘴角,“后宫这么大,你哪儿都不去,非要来本宫这里,谁知道你背后真正的人是谁?安的又是什么居心?”
白优翻了个白眼,实在跟她难以沟通。这月贵妃怕是有什么大病?
这可是后宫,她难道还能假传懿旨不成?
宋从极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转头看了看白优,平静地询问了一句,“为何不将令牌拿出来?”
月贵妃:“???”
白优:“???”
白优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宋从极却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
白优亲眼看着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抖了一个小小的牌子握在手里,然后假意从她腰间摸出了牌子,再回头看向月贵妃。
白优:“……”这也可以?
宋从极摊开掌心,那是一块天玄司的令牌。
月贵妃惊住了,“你是天玄司的人?”
白优顺势点头。
就……挺突然的。
宋从极看向月贵妃缓慢说道,“陛下亲封,天玄司不管在何处,一旦发现不妥,可直接动手处置,贵妃娘娘还有何异议?”
“她之前并未提过,本宫又怎么知道她是天玄司的人?”月贵妃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宋从极脸上没什么变化,平和反问道,“难道是太后的人,就能随意欺辱?贵妃娘娘,你将太后置于何地?”
月贵妃脸色一变,到底宠妃,虽然有些怵宋从极,却也不能让他污蔑自己,“放肆!本宫可没听说过太后有安排什么风水师来后宫当差,不管她是谁的人,听宋司主的意思,她一来就要拆了本宫的树,难道还不许本宫拦着?”
白优这回忍不了了,扬声道,“娘娘可真是会恶人先告状,当时情况为危机,面临着什么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也告诉你了等抓到东西,我自会和你解释清楚,是你一意孤行非要阻止,怎么到头来却反倒成我们的错了?”
“这棵桃花乃是陛下亲自种下,这地方也是陛下找了有名的风水师所打造,你算什么东西,三言两语说毁就毁?你当本宫,当陛下是什么?”月贵妃力气小,嗓门倒挺大,这一嗓子吼下来,白优耳朵里都嗡嗡嗡的响。
白优被她的胡搅蛮缠气笑了,看了一眼桃树的方向,忽然决定不吵了,反正待会有她的气受。
“大人,这桃树下有阴物。”白优扭头,直接对宋从极说出了她挖树的目的。
宋从极点了点头,冲天相递过去一个眼神。
天相当即出手,准备把白优从禁军手里给抢回来。
月贵妃惊住了,拦在他们面前,“宋司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玄司的人,还由不得旁人动手。”宋从极冷冷说道。
反正事情已经闹大了,月贵妃心知不能把人就这么放了,“所以……宋司主的意思,她刺伤本宫,毁了本宫的院子,天玄司还要保她?”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