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遥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是不应该去担心周知砚的。
对方今日，显然有备而来。
她无意识地微笑了一下，这才收回了视线。
周书诚还站在她面前，黎遥踩着自己那双高跟鞋，觉得脚背绷紧的瞬间，也有了更多的底气。
她冷冷地看着依旧比自己高了不少的青年，从头到尾，像是审视。
周书诚自然知道她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不闪不避，犟着脖子，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驴，就任由黎遥打量。
最终，女孩子轻轻笑了一声，问道：
“怎么，周书诚，没昨晚那个气势了？”
周书诚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他暴躁地一抬眼，看到黎遥的那瞬间，又快速沉默了下去，避而不答。
黎遥挑了挑眉，继续挖苦他：“我还记得二少你人前一面人后一面那样呢，现在是干嘛，做戏给我看，我那么大荣幸？”
“……黎遥！”
另一边的周书诚终于忍不下去了，他克制着自己暴怒的声音转而道：
“我现在忍着你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奉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黎遥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现在知道是你哥了？”
“那之前，他一个人住，一个人上课，甚至大学周末都不回家的时候，你在哪儿啊？你不把周知砚当哥哥，还拿了人家的房子！”
她的语速加快，这是小姑娘要发怒的证据：
“我真他妈是看不起你这个孙子！”
她紧紧地盯着周书诚的神情，毫不退让：
“你别告诉我，你是昨天听周知砚一席话，突然意识到了，那是你哥，不是街上的阿猫阿狗！”
黎遥越想越气，往前走了一步，不曾想周书诚被她的气势震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小姑娘猛地拉近和他的距离，眯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意识到问题之后，你就得想着怎么改，怎么弥补，不是甩甩脸色，觉得心有愧疚这么简单就能过去了。
我要你做出真实的行动出来，你和我都应该知道，周知砚这个人其实心很软，他昨天嘴里说不要你这个弟弟了，但是他不论怎么样，还是会把你当弟弟，我不要求你再多回报什么。将心比心，将心比心能做到吗？”
……
等到周知砚走下来的时候，黎遥已经不在楼梯处了。
他心里下意识地一慌，但是很快又听到黎遥的声音叫他：“周知砚？”
青年不由地松了口气，紧接着侧头，正好看到黎遥坐在阳台上，好整以暇地和自己挥手，而她的对面……
坐着脸色不虞的周书诚。
周知砚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这才走过去。
小姑娘侧头问他：“谈完了？”
青年顿了顿，回了个‘嗯’。
黎遥没有在这里深究下去的意思，干脆利落地站起了身，转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笑眯眯地朝向周书诚：
“这个奶油曲奇不错。”
周知砚有些莫名，倒是那边的周书诚，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沉默了几秒之后，他平音开口：
“既然喜欢吃的话，我叫人给你打包一点回去。”
黎遥这才满意，她轻轻地推了一下周知砚的手臂，便准备离开，眼神却还是瞟向了另一边的周书诚。
对方自然不会再无视她的视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站起身，亲自送他们离开。
黎遥拿着用礼盒袋包好的奶油曲奇，打开了车门，听到周书诚主动和周知砚道了别，小姑娘也微笑着和他挥挥手，顺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在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