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血雾喷溅,大天魔不甘心地昂起头颅,沉重的身躯却萎顿下去,在锁链的拉扯下渐渐沉入裂谷,一声闷响。盘曲的尾部浸入沸腾的岩浆,“滋滋”地冒出皮肉烧焦的黑烟,粗壮的腹部横亘交界处,上半身重重砸进冰泉,伤口处迅速冻出一串鲜红的冰棱。
阵法重启,巽位的玉清壶再度翻转,嵌在山壁内的法器依次亮起,重重阵法交叠闪烁微光,千钧重压齐齐灌入九根链条,将大天魔死死钉在地底。
炽烈的金瞳不受控地渐渐熄灭,瞬膜翻下,巨蛇再度陷入沉默,唯有沉重的呼吸声在裂谷里回荡。
裂谷上方的魔气迅速散去,如夜雾遇见朝阳。
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松懈,清溪眼前一黑,软软地从半空坠下。
剑阵随之收起,涌上去的修士只看见一身白衣的年轻人飞身抱住坠落的女孩,在无数淡金色的光点中徐徐落地。他像是无力支撑,屈膝坐地,昏迷的女孩顺势卧伏在他膝上,由他用并不宽广的袖幅遮住。
叶青时的发带在过剑阵时便被割断了,发尾落地,一江春水似地铺了满衣。
“大天魔已被镇压,仍是我师父赢了。”他轻声开口,不疾不徐,“经此一战,太微山受损良多,不能待客,还请诸位即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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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来势汹汹,去势也汹汹,被叶青时一句话礼貌又不失威胁地送走,转眼就过了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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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玉清出块空地,用地动中倒伏的树搭了个清简粗陋的木屋安置昏迷不醒的清溪。
木屋里只有一张木榻,支起粗陋的青纱帐,拉了半幅遮光的帘子,处处纠缠一股清苦的药味。
瀛玉绞干热帕,从头至颈,细心地擦去清溪昏迷中渗出的汗,绞洗一遍,再去擦她露在外边的手和胳膊。
一遍擦完,他把帕子甩回盆里,端盆想走,榻上的女孩却轻轻动了动。
窸窣的声音里,清溪竭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模模糊糊透进帐内的薄光:“……什么时候了?”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砂轮,沙哑得自己都吃了一惊。
“十天了。”
清溪“唔”了一声,不说话了。
重伤初醒的人往往神智有损,瀛玉不急于一时,索性将木盆往榻边一搁,兀自搓洗起手帕。
一时无话,室内只有两个清浅均匀的呼吸,帕子搅动出涟涟水声。
静了好一会儿,榻上挺尸装死的清溪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老了。”
“放你的屁。”瀛玉一甩手里的热帕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养好了就赶紧爬起来把外边那烂摊子收拾了,见天的躺在这儿白吃白喝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