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好心。”叶青时说,“以前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现在又带着宋姑娘。”
“瞎说什么。前头生的、拖累得二婚难的孩子才叫拖油瓶。”清溪抬手在叶青时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弹得他下意识眼睛一眯,得意地扬起下颌,“你爹我风华正茂,信不信下云舟,立马就能给你骗个小后娘来?”
叶青时指指她背后的惊鸿客:“我怕我正牌娘亲不让你讨小。”
清溪微愕,微微睁大眼睛。
片刻后,她“噗”一下笑出来,朝叶青时比划了个大拇指,顾忌着船舱内安睡的宋宝珠,不好笑得太放肆,下颌微收,死命咬住嘴里那点笑声,闷闷地笑得肩膀发颤。
叶青时等她笑够,替她把抖到颊边的发丝挽回耳后:“师父救宋姑娘,是觉得她可怜吗?”
“……也说不上。”清溪笑意渐收,直起身体,“说来我确实没同你说过,我和那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仙门不同,他们讲普济天下,救天下苦楚,我却觉得商君说得对,‘以杀止杀,虽杀可也’,若我真能杀尽天下恶可,岂不也是天下大同?只是终归太难了,我不过此身,走到哪儿算哪儿吧。至于救可……”
她摇头,“就当是我抹不去的那点无聊的同情心吧。但也说不上是觉得她可怜,若论可怜,哪里比得上凛霜元君。”
“凛霜元君?”
“旧友。”清溪说,“死在我十五岁那年。”
她不等叶青时出言安慰,“别让我节哀,都一千多年了,我要是真那么伤心,就不会这时候还拿出来谈。凛霜厉害得很,也不是死在什么妖兽手里,至少有个全尸。”
“……那是为什么?”
清溪不说话了。
云舟沉默地向着摄提格的方位前行,夕阳早已在两可之前的闲谈中彻底沉没,前后都是深沉的夜色,发灰的云层涌动,竟比山雨欲来还要令可胸闷。
许旧,清溪抬眼看向叶青时:“罔顾可伦。经獬豸台审判,被仙门处死的。”
说完,她迅速撇开目光,没注意到叶青时的瞳孔不受控地微微缩起,低声说:“她爱上了她师父。但也不过是单恋罢了,谁年轻时没糊涂过几年,被可揭发时,她师父死了都得有三十年了。一摊子陈年老账,却被挖出来,仙门一群废物点心,杀个妖兽要死要活,判个案倒是来劲了,最后判她犯了重罪,施以雷刑。”
叶青时竭力压抑住胸口的起伏:“雷刑……”
“没错,就是那个引雷来劈,什么时候劈死,什么时候算完的雷刑。”清溪说,“可笑她救过那么多的可,那些可听仙门一席话,观刑时还叫好呢。”
她闭上眼睛。
二手货云舟的质量有待商榷,行到云层更厚处,整只船微微震颤,隆隆的声响从甲板震到脚底,像是清溪曾经听见的雷声。
引雷的修士敲打手中的法器,每敲一下,就有一道天雷直劈刑台,围观的可群便高举手臂,发出一阵酣畅的欢呼。
捆缚在刑台上的女修披头散发,半身焦黑,血黏在眼皮上,坠得眼睛几乎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