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袋中的东西苏醒,攀上荷包内面,无数细小的足来回震颤,将肥软的身体送出荷包。
“看来该换个问法了。”清溪任由毒蛊嗅探着攀上手背,目光寒凉如刀,“谁告诉你,杀修士取魂,能养活一具尸体?是不是一个双手枯槁的男修?”
徐婉婉膝弯一软,向下倾颓,两臂下意识挥舞两下,可周围一片空无,无处借力,随着身体跌落“哐”一声砸在床沿上。臂上霎时起了块乌青,生疼,痛得她咬紧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凭着一口气不掉下来。
四周寂寥无声,窗外窸窣两声,冻得翅膀发僵的鹧鸪发出若有若无的凄凉叫唤。
曾经会赶来安抚她,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的老妇人在半月前早已死去,留在床上的不过是一具尸体,其上盘踞着口歪眼斜的怨魂,只知道对着清溪那一身蓬勃的灵力流口水。
徐婉婉忽然捂住胸口干呕起来。
清溪看都不看,兀自往床铺走,擦过徐婉婉身边时眼下忽而寒光一闪,她一手刀迅捷如电劈落徐婉婉攥在手中的短刀,不防左手的毒蛊被徐婉婉抓住,电光石火间塞进了嘴里。
喉头一动,徐婉婉生生咽下蠕动的蛊虫,面色霎时由青转黑,一行乌浓的血涌出嘴角。
“我就算死,也不要你动手……”徐婉婉神识涣散,倚着床铺缓缓软下去,发僵的脸上残留有一个讥诮的表情,“你、你们修士……有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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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大量的血沫涌出,占据了喉管送气的空间,她的声音难以分辨,每吐一个字都带出大口的浓血,“哈哈,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明天就有人杀你……”
清溪止步,居高临下看她:“你该不会以为,在我面前自尽,我会因此愧疚吧?”
徐婉婉僵直的眼神闪了闪,嘴角“噗”地涌出一大口血。
清溪一脚踢开她瘫软的身体。
“错了。”她说,“我告诉你,你这叫罪有应得。”
一夜倏忽而过。
次日天晴,日头自东方斜斜照来,化了徐家门前积起的一夜薄雪,雪水淌过青石板,一寸寸冲刷去残留不尽的胭脂红。
一对夫妇相携而来,临到门口,又有些踯躅。
“就婉婉和阿婆住着,一大早的,咱们这么过来,是不是不大好?”朱大哥尤其犹豫,“我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进去……”
“怕什么?咱们是来送年货的,又不是有什么坏心思。再说,要是婉婉不让进,就不进呗。”朱大嫂大大咧咧,拎着大包小包上前敲门,“婉婉啊,在不在?是你隔壁——”
“——哎呦!”
她一个踉跄跌进屋内,跌撞间扶了把桌子站稳,连忙提起药包仔细查看,“婉婉这孩子怎么不关门呀!还好药包没散,也不知道这药给徐阿婆管不管用……”
“没事就好,跌一跤去去晦气。”朱大哥正想退出去,一缕怪异的气味钻进他鼻子,他使劲嗅了两下,“这……我鼻子坏了,这什么气味啊?”
朱大嫂跟着抽动鼻翼,一脸严肃:“没坏,我也闻见了。”
两人对视一眼,直觉那气味不祥,生怕徐家出了什么事,甩下手里的年货,连忙顺着怪味往内室跑。
门一开,朱大嫂一声惊叫,跌坐在地。
满地乌黑的浓血,黏腻腻地散发着甜腥得令人作呕的怪味,一具女孩的尸骨躺在其中,浸在血中的部位均有不同程度的腐蚀,烂出森然的白骨。
朱大哥忍住肝胆俱颤的惊惧,掀开床帐,床上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卧病在床的老妇人。
突然,朱大嫂又尖叫一声,指着不知何时被风吹开的窗:“你看……你看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