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最后去处理些事。”叶青时说,“那块玉佩于徐姑娘而言无用了,请徐姑娘还给我。”
徐婉婉满眼的失望藏都藏不住,吸吸冻得通红的鼻子,抛下一句“稍等”,片刻后捏着个荷包出来。
荷包上绣了一尾鲜红的锦鲤,她托着荷包递过去:“我猜那玉是贵重物件,所以特意做了个荷包。公子上次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答,若是不嫌弃,就连这只荷包一起收下,就当是……我的报答。”
叶青时望了望天。
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少女心事,徐婉婉咬死不开口,他贸然拒绝反而有自作多情之嫌,只好一股脑拢进袖中,胡乱点点头:“多谢。举手之劳而已,不只是我,任何一个有一击之力的人路过,都不会放任姑娘落入险境。”
徐婉婉脸上失望之情更甚,努力挤出个灿烂的笑:“那就此别过,叶公子将来若再来柔兆,随时可以到我这里,不说有个落脚的地方,喝碗水总是有的。”
叶青时礼貌一点头,转身朝码头走。
徐婉婉绞着袖口,脱力般倚在门框上,痴痴看着细雪里越走越远的少年,连身后徐阿婆缓缓走过来都没发觉。
“婉婉……”
“……阿婆?!”徐婉婉猛地回头,又惊又喜,赶紧扶住老妇人,“你怎么起来了?觉得身子好了吗?我……”
“婉婉……”徐阿婆苍老的脸上挂着温和慈爱的笑,一下下轻抚着语无伦次的孙女,叶青时越缩越小的背影在她昏花的眼睛里渐渐缩成一个小点。
“没事的,婉婉不伤心,阿婆不要担心婉婉。”徐婉婉搂住徐阿婆,矮身弯腰,脸颊贴在徐阿婆心口,喃喃,“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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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浮罗江横贯柔兆城,江上白浪滔滔远去,一叶扁舟横在岸前,舟上站着两个人,正是清溪和叶青时。
“……此事就全托付给仙长了,还请仙长可怜可怜孤儿寡母,再可怜可怜在江上飘飘荡荡的……”岸上的妇人披麻戴孝,脸色憔悴,抓住清溪的手微微发颤,“都过了这么些时日了,我不敢求他还活着,只求能带回来入土为安……”
清溪拍拍妇人的手背:“放心,若有尸首,我一定给你们捞回来。”
她解开松松垮垮系住小舟的麻绳,一个浪从上游打来,把这浮叶一般的核桃舟往下冲。
叶青时十分上道地站到船头,手持一根竹篙,奈何并无划船的手艺,空摆出个模样,小舟仍被浪冲得七拐八拐,混着碎冰的水直舔船沿,随时是个要翻船的架势。
“收了你那神通吧。”清溪看着好笑,招呼他回来坐下,“你师父我修那么多年仙,就在太微山上吃白饭啊?”
她轻轻一叩船沿,四周水浪瞬平,小小一叶木舟自发向江心驶去。
此时才有沧海横舟的高渺自在,清溪回头去看,岸边披麻戴孝的未亡人还没走,带着一双儿女朝船的方向跪着,虔诚地磕下一个又一个的头。
清溪闭了闭眼:“……也是可怜人。”
“我混上的那艘捞尸船,就是受她所托。”叶青时说,“我在柔兆城这几日,打听了一些事,听城中人说,今年冬里死在江上的人特别多,大多是些渔夫和船公。她找来时她丈夫已失踪了十日,已无生还的可能,这才托人捞尸。当天捞起一条连手掌的胳膊,尾指有缺损,和她丈夫的特征匹配,恐怕是没有全尸了。”
清溪摸摸船沿溅到的水珠:“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