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番外·9】

纪柠被强制地摁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窗户是半开着的, 外面十月份的秋风吹了进来,还有些许叶片。风很温柔,散发着点点秋意的荒凉。

徐听眠的眼睛深沉如墨, 却比那秋风更加的浓厚, 仿佛有万丈深渊,等待眼前的女孩彻底沦陷。

“……”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因为纪柠整个人已经傻掉了, 脑袋已经彻底不思考。这个表白实在是太炸弹,让纪柠有种像是被人用两块大石头压着胸腔,下一秒钟心脏就要从胸口里蹦出来的感觉。

好、好难受……

哪有、哪有……

哪有人, 表白, 都搞得这么、这么硬核啊!

纪柠是被吓着了。

七路车走过了好几站, 老城区这些站点进进出出也没什么人,好半天,徐听眠攥着前面座位靠背的手指差不都要把塑料靠背给捏出一个坑来,

纪柠傻傻地看着他,他终于僵着脸,

再次开口,

“土豆你都吃了。”

纪柠:“……”

徐听眠:“A你也A不了。”

纪柠:“……”

很多年很多年之后, 纪柠才知道, 那个时刻, 徐听眠整个人已经紧张到濒临崩溃,下一秒钟大概就会哭出来。但是十几岁的纪柠还是看不出来的,她自己也已经紧张到什么都是混乱的。

土豆跟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TvT。

纪柠支支吾吾的, 说,让自己再想一想。

太突然了!

徐听眠好像很不乐意,可是他先表的白, 稚嫩的徐听眠,还没有经历过往后那些把人给磨成不要脸的岁月。

“……”

“好。”

公交车到达了终点站,纪柠的家就在终点站旁边。终点站还会再往回返,纪柠虽然到站了,但是不代表徐听眠也到了家。

他还得乘着车,再一次坐回到市政府那一站,然后下车,再转两站才能回去!

纪柠下了车,回头看着徐听眠,她以为徐听眠会坐这辆车跟着往回走,

却没想到,徐听眠居然和她一并下了车。

纪柠:“……”

她见七路车在学校门口停了一下,很快就跑走,徐听眠站在夜色中,错过这辆就得等下一辆,

“你、你干嘛跟着我下来……”

纪柠摸着脑袋道。

好半天,才听到夜色下看不清脸色的徐听眠回答道,

“那我走了。”

纪柠:“……”

天啊,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

徐听眠真的就走了。

纪柠回到家后,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徐听眠对自己的表白,太脸红了太心脏加快跳动了,徐听眠居然说,要追她……

后面一连四天,纪柠也没再上Q/Q,作业很罕见地拖到了最后一天晚上才写。纪父纪母还很奇怪,向来学习自律的女儿怎么突然在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挑灯夜战。

第二天去学校,纪柠顶着两个黑乎乎的眼圈。

月考成绩下来,第一名不出所料,是徐听眠。

其实徐听眠和纪柠这两个人,无论谁坐第一这个宝座,大家都不会觉得多么奇怪。纪柠自己也没有多么的计较,

但还是站在前五十名的红榜下,盯着第一位置徐听眠名字后面那一长串的分数,

跟紧挨着在下面自己的分数,一科一科地比对。

徐听眠光物理成绩,就甩了她五分!

好狗!好狗!!!

纪柠站在一楼大厅里看,不一会儿,突然感觉旁边似乎走过来一个人,那人一过来,周围原本来来去去看成绩的同学,

瞬间全部退散。

纪柠只感觉到熟悉的强压气场四起,淡淡地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还有那干净利落的衣摆,想都不用想是谁过来了。

“……”

她的脸微微一红,成绩也不想继续看下去,

转身就要上楼。

“早啊。”

徐听眠突然对她打招呼。

纪柠脸真的红了起来,不敢看他,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回应了一声,

“早。”

纪柠一天都在躲着徐听眠,班里也都在传他俩是不是闹矛盾了。

因为按照以前,每次发成绩,纪柠一定会去缠着徐听眠问问题。

晚自习的时候,周围有同学都能感觉得到,徐大佬身上的戾气都快要压不住了。

物理和生物的卷子最后才发,这俩科目是最后一个下午考的,卷子分出来的最晚。晚自习第一节快要接近下课时,前面敞开的门,突然隔壁班的班长过来喊人,

“你们班物理和生物的课代表,去一趟办公室!”

班上物理课代表是徐听眠,而生物课代表,则是纪柠。

纪柠正在赶数学作业的笔,“啪!”地掉在了试卷上。

她身子一僵,明显能听得到身后的男生站起身,凳子摩擦地面发出细微的声音,校服衣摆擦着她右手边的课桌,风一样向前走去。

“生物课代表呢?”隔壁班班长认识徐听眠,当然也知道他是他们班的物理课代表。

但她不知道生物课代表是谁,于是又喊了一遍,

“生物卷子也要拿啊……”

……

……

……

“纪柠。”徐听眠站在门口,突然转过身,看向对角线上还坐在座位上的女孩,

不带什么情绪地、喊了一声。

全班齐刷刷地,转头看向纪柠的方向。

吃瓜。

因为徐听眠已经戾气了一天了,纪柠从放假回来,似乎也已经躲他躲了一天!

本来班里就一直传,纪柠跟徐听眠有一腿。

纪柠的脸瞬间涨红,她站起身,低头走到门口,距离徐听眠间隔一米处停下来,小声吱歪着跟隔壁班班长嗡嗡道,

“走吧。”

一直盯着纪柠从远到近的徐大佬,突然浑身爆发出冰冷地寒气,

没等隔壁班班长说什么,推了一把正在缓慢往回倒退了半边的木门,

直接扬长而去。

隔壁班的班长完全摸不着头脑。

纪柠感觉自己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下般,伸手再次敞开被迫关上了的大门,

也跟着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卷子已经被分好,每个班的课代表过去拿走、再签个字就行。

纪柠高中时代是有刘海的,她捂着刘海跑到理科组大办公室时,大门刚好是关闭着的。

没有见徐听眠的身影,纪柠还在想他是不是已经拿完了,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一旦不想见到某个人的时候,就连意识都是在去祈祷那个人肯定往跟自己搭不着边的道路走。

A你个几把A,还土豆土豆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