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见过厚脸皮的,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这才上门几天呐,就真把自己当主母了?
云乔探头过去看,已经快被搬空的房间,原来墙上贴的海报都被撕了下来, 原主收集的娃娃们也被粗鲁的封存到了箱子里。
白洁还在大刀阔斧的指挥佣人, 云乔脸色不太好,但还算得上冷静, 她盯着白洁, 询问出声,
“你和伯父说过这件事吗?”
如果裴轩也同意了, 那云乔没什么话好说, 毕竟这是裴轩的家, 她只是寄人篱下。
白洁看向云乔的目光柔弱又坚韧,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
“裴先生说他走了就让我把这里当自己家, 不要见外呢, 乔乔,你也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个房间是别墅最大的主卧,应当让出来给我做婚房的......”
“我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 现在装修好了, 等我生完宝宝就恰好能住进去。”
白洁上前一步, 拉起云乔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朝云乔笑得美丽又动人,
“你摸摸,他可乖了,你们会有弟弟了。”
手下触及的纤细小腹微微隆着, 云乔看着这张和原主母亲极其相似的脸,突然感觉到有点恶心,
她快速后退两步,别过脸去,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知道了。”
“怀孕了?”
裴予低头去看白洁的肚子,眼神中透露着点讥诮,
“还真赶巧了呢。”
估计这个弟弟一出生,裴轩就会破产呢,真是个福星。
裴予拉过云乔,在自己身侧,帮她整理了下卫衣的领口,用绳子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抬起云乔的脸来看,云乔的眼睛有点泛红,盈盈着湿气,
“生气了?”
“没有。”
云乔憋着气,拉着裴予往楼下房间走,这件事,不是该她生气的。
两人转过拐角,裴予将云乔给按住,漆黑幽深的目光看着有些哭鼻子迹象的云乔,
“那个房间是我母亲的。”
“我母亲在那里缠绵病榻了好多年,裴轩是不敢住进去的。”
裴予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云乔,白洁做的是无用功。
但云乔却感到有些奇怪,
是裴予妈妈的房间吗?
“那我来了之后,为什么要让我住那里呀。”
裴予从兜里掏出来一颗糖,穿着白色毛衣的他,面容清美,睫毛根根分明,皮肤却白得几尽没有血色。
裴予薄薄的嘴唇扯开一抹清丽疏离的笑,摊开手,将糖递到云乔面前,那颗玻璃纸外壳的糖在他的手上格外好看。
云乔看着那颗糖,有些犹豫,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看着裴予漆黑的眼神,坚持重复自己的问题,
“是为什么呀?”
“为什么?”
裴予垂敛羽睫,发出轻轻的叹息,
“他是觉得......”
“那房间本来是该属于你的母亲的吧。”
“所以在你母亲过世之后,就让我住进去?”
云乔觉得有些好笑,她笑声发颤,不敢置信,
“所以现在有白洁了,又让白洁住进去?”
笑着笑着,云乔看着眼前神色淡漠,仿佛置身之外的裴予,眼里的雾气控住不住的凝结滴落。
她伸手抱住裴予,头埋在他的胸口,
“对不起。”
裴予才应该是这件事的最大受害人,她和白洁的存在,都是裴予家庭关系的一根刺。
她进他家,住他过世母亲的房间,享受他父亲的宠爱。
而他只冷眼瞧着。
云乔紧紧抱着裴予,声音有些哽咽,
“我没想过是这样。”
裴予白云乔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几分无所适从,他僵硬的抬起手,落在云乔的肩头轻轻拍抚。
“别难过了,我没怪你。”
小时候的事情离现在已经太久了,尽管裴予能清楚的记起来每一件事,但当时的感受,也早已在时间的消逝中被打磨淡薄。
现在能想起来的,大概也就只有母亲对裴轩近乎偏执的狂热,和不折手段的强取豪夺......
裴予抱着云乔的头,他看着流泪的云乔,或许是因为身体里流着偏执母亲的血脉,他有一种奇怪的,想将云乔的眼泪舔舐干净的冲动,然后像梦境里一样,堵住她的唇,反复啃噬。
但是裴予没有,理智告诉裴予,喜欢需要克制,需要隐忍,他永远也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
他抬手擦干净云乔眼睑上的泪,看着她琥珀色的瞳孔,手指一遍又一遍,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告诉自己,他要,她爱他,而不是像母亲一样,摇晃着尾巴,卑微祈怜。
云乔听见裴予这话,鼻子一酸,明明都不想哭了,但眼泪偏偏控制不住了,像开了闸的阀,大滴大滴的往下流。
她打了个哭嗝,伸手胡乱擦过眼角的泪,一边哭一边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