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凛没有到庆生现场, 寿星手边的位置一直空着。
不过因为五条悟平时对人也是臭着一张脸,没有人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悟。”家主举起酒杯,示意他不要再等下去。
五条悟眼珠转动看了他一眼, 面色不虞地拿起面前的杯子随意往前一摆, 没等族老们说话自顾自干尽了。
“呃……”所有人的手都伸在半空中,面色尴尬地互相看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完了形式。
在觥筹交错间, 五条悟双手托住脸,无聊地看着所有人浮夸的表演, 耳边是言不由衷的称赞。
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凛在干什么呢?
五条凛正在爬屋顶。
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他生出了“爬到上面喝酒”的念头。这种冲动很久没有过了, 他坐在窗边看对面的屋檐, 默默估算爬上去的可能性。
晚餐提早有人送来,看起来精致但已经失去了温度,放入口中只能感受到凉意。好在暗红色的窑变釉酒瓶还带着热意, 里面的酒是温烫过的。
五条凛把木塞重新塞回去, 把酒瓶放在西装内袋里, 他走到院子里仰头看樱树的树枝,确定好大致位置后抱住树干,慢慢往上爬。
好在今天是五条悟生日,院子里留下的人并不多,再加上凛的吩咐, 原本值班的侍从们都回到各自房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举动。
十几年没有爬树加上平时疏于锻炼, 五条凛憋着一股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离地面最低的一层树干。枝干很粗很结实,一个成年人踩在上面也不用担心会断裂掉下来。
只不过在地面生活惯了,走在悬空的地方仍是有点害怕。五条凛紧紧抓住头顶稍细一点的树枝,一点点地磨蹭走在足两个成人手臂粗的枝干上。他努力忽视离地起码有三米的高度, 抿紧唇往房檐顶挪动。
当最后一步踩上结实稳固的屋顶时,他着实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肌肉紧绷发僵的小腿,弯下身随意清理出一片地盘就地坐下。
天上看不见月亮,但是还有星星。
屋顶上很冷,五条凛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忘记把棉袄穿上来了。
不过,他看了看对面大开的房门和离地三米的高度,无所谓地想,忘了就忘了吧,反正身上的西装很厚。
酒还是热的。
五条凛不喜欢喝酒,但他喜欢闻清酒的气味。每次闻到酒的味道,就好像还在奴良组里,喧闹声,碰杯声,还有液体倾倒入酒杯中的声音。
只要闭上眼,大脑就会自动浮现回忆的画面。
五条凛闭上眼晃动酒瓶,听酒液在瓶中流动碰撞的声音,最后拔出木塞,一口饮下。
清冽柔和的清酒顺着食道一直落到胃中,加热的温度和酒的度数从触碰到地方开始发散,整个人慢慢变得暖洋洋的,驱散了冬夜的寒风。
酒是热的,风是冷的,促使五条凛不自觉地把整整一瓶清酒都喝完了。他只觉得自己从内部开始烧起来,然后是四肢和耳朵,整个人可能都变红了。
不过好舒服啊。
困意借着酒劲很快就上来了,五条凛缩成一团,仰面看夜空,透过树枝能看到点点繁星。在酒力的作用下,他甚至觉得漫天的星星朝他所在的地方滑落。
下流星雨了吗?
溺死在星光里也不错。
他带着幻想和笑意睡了过去。
五条悟借口上厕所半路跑出来了,顺便甩掉了跟在身边的下人,让他跟在一群平均年龄都快四五十岁的人坐在一起实在是太考验耐信。
反正他已经露过面了,还不如趁没过十二点和凛一起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