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没事,你继续。”
得了话,白芨情绪愈发高涨:“具体我是这么想的,到时候你就配合我……见面会呢……咱们三七分?还有啊,以后还可以……”
传音符那边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从签名说到算卦见面会,最后又说到凑嫁妆钱的事。
说完白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等这次灵石赚得差不多了,我给自己备的嫁妆就够了,我前几日和林师兄去崇明山下的法屋瞧了瞧,那法屋又大又……”
“白芨。”
传音符对面的人突然出声,白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都是她一个人在念叨。
“?”
她停了声,想着难道柳素突然打断她是有更好的想法,不由的满心期待起来。
“如果有一天林师兄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啊?”
柳素的思维跳跃太快,白芨有些跟不上节奏,愣愣道:“他没事骗我干嘛?”
“……”好吧。
传音符对面再度陷入沉默,白芨这才恍然大悟:“你们吵架了?”
她想起之前就听柳素提过的那人,本以为这段时间封都事变,这事便不了了之,但如今听对方的意思,两人多半是有了大进展。不仅如此,似乎正处于道侣间闹别扭的阶段。
“快说说,我来帮你分析分析。”
柳素动了动唇,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其实这事,不止是谁骗了谁这么简单。
她思绪飘远,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时光回到几日前,因着那日解决了妖兽的问题,柳素被人迎进了城主府。城主府高门大院,她偶尔能从这里窥见从前谢家的模样。
有日窗外飘雪,雨点大的雪淅淅沥沥的从窗檐落下来,像极了她第一次在谢家见他时遇见的那场雨。
那时,他在雨里,她在廊下。
她会想,那时他便顶着谢玄景的壳子而活吗?不像,他不像谢南怀,他明明是她笔下的谢玄景。
从眉眼到动作,都是谢玄景。
可她试探着喊他谢南怀时,她明明看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
其实,她不敢确定的。一根结缘绳而已,说明不了什么。他只是喜爱谢南怀这个名字而已,也说明不了什么。
她可以替他想出千百种解释。他那么聪明,定然也看出了她当时的迟疑。所以她喊他谢南怀时,眼里、话里故意带了几分不确定。
但他没有,他没有反驳。哪怕只是轻轻应一声,假意装作她是遭逢大变后,突然顺从了他从前的固执。
他似乎不想再哄骗她了,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看她:“你都知道了。”
顺理成章的应下,没有半分迟疑。
柳素闭了闭眼,思绪从回忆抽离。
“没有。”她佯装平静的回答。
又补了句:“我们很好。”
她在想,如果他是谢南怀,她该如何补偿他。那个她笔下从未正式出场又早夭的少年,似乎从未被人喜爱、认可过。
而那个从未里,也包括曾经的她。
柳素收起传音符。不知何时,窗外又飘起了雪。从上至下的白,连天空也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她望着窗,眼里没有焦距,也不知在看雪,还是在看天。
谢南怀一身月白长衫站在窗外,看见的便是她出神发愣的模样。
他却不知,她也不是全然在发愣的。
她在想,她若是对他再好一点,他是不是就能活得真实一点,良善一点?
那个让她辗转反侧的少年,似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是个清冷又心怀天下的剑修。
雪飘飘洒洒的溜进窗里,落在睫羽上。柳素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想起那日她睁眼的那瞬,少年的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狠戾,和满地残破的妖兽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