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璧自小在靖州长大,熟悉靖州的人和事,靖州是自己的故土,让他在熟悉的环境里生活,才能更好的成长。
文林从前在外为官的时候,本想把家眷带离靖州,但是又怕文璧换了新的环境不能适应。
古有孟母三迁,今有我文林按兵不动,虽然文璧依然没有在言语上回答过他,但是越来越工整甚至脱俗的字迹,越来越值得品味的画作,已经证明了一切。
文林道别之后,没有再打扰沈周带着学生们放风筝的兴致。
他凝视了一阵文璧在田野上奔跑着放风筝的快乐背影,独自飘然而去。
只要他快乐就好,哪怕文璧一辈子发不出一个音节来叫自己父亲,但是只要他能快快乐乐的过一生。
文林就很知足。
一众风筝在天上恣意的飞着,各种花样中,王不读的那个烧饼,显得尤其与众不同。
王不读左闪右闪,躲着祝枝山的老鹰风筝,却没感觉到自己跑到了一棵大树旁,王不读着急往边上跑,一个不小心,风筝刮到了田野旁边的树上。
看到挂在树上的风筝,王不读郁闷极了:“馅饼飞走了呀”。
旁边的董文学大笑道:“王不读你那馅饼是有馅儿的么,不是只是芝麻烧饼么。”
王不读:“哼,你懂个啥,芝麻烧饼里面还有油酥做馅儿,我这是馅饼,哼!”
董文学哄他道:“好了别闷了,回头给呢带个真的芝麻烧饼,我娘烙的,可好吃了。”
王不读听见有真的烧饼吃,稍微地高兴了一点点。
但是他还是心疼自己的馅饼风筝,小小的身影站在树下,眼巴巴的不住朝树上望着。
唐寅知道这董文学王不读两人感情好的一个人一样。
董文学是冷面热心,什么时候王不读真有难处了,不管有没有好吃的,最后还是该帮忙就帮忙。
王不读的父亲是个老学究,对课业追求尽善尽美,有董文学在替着王不读写字作画,王不读不知道少挨了他爹多少罚。
看着同伴没了风筝很可怜,董文学跃跃欲试,迈开小短腿儿,想往树上爬,给王不读够风筝,但是奈何腿儿太短。
沈周远远地望见王不读的风筝被挂住了,小跑过去,身手敏捷的爬上树,把风筝给王小短腿够了下来。
王不读美滋滋地看着失而复得的风筝,笑得两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连感谢沈周。
几个人正笑着。
远处的蓝天上,一个颜色大红没有任何图案的风筝,正飘飘摇摇地向着学生们的这个方向飞来。
董文学指着天空,声音带着惊惧喊道:“师父,师父,你看那是什么。”
这个风筝的颜色犹如泣血,无声无息地飘着,仿佛风筝的线已经断了,下面却没有放风筝的人。
风筝不但是颜色犹如鲜血,就连形状也非常的不规则,像是人胡乱扯扎的一个半成品。
那红色的风筝飘摇着飞到学生们的头顶,王不读看到血红的风筝上面歪歪扭扭的仿佛写了有字。
突然,风筝的线好像被人凌空割断,在空中翻了几个圈,像个被击中的飞鸟,无力再支撑自己的飞翔,晃晃悠悠地直线下坠,落在了离众人不远的一处草丛里。
看到那个颜色血红的风筝,唐寅的心里咯噔一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