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厄修抱着萨米尔, 然后带他走进那个鸟笼,他把萨米尔按在鸟笼里, 双手撑在萨米尔脑袋两边,兴致勃勃地说:“我们今晚在这里睡吧。”
“等等,这个进展会不会太快了。”萨米尔撑着诺厄修的胸口,防止他直接贴下来,那头红发落在脸上,全身上下都是诺厄修的气息,在鸟笼这样狭窄的地方,萨米尔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诺厄修的存在。
他一直觉得这个鸟笼,是他如果逃出失败, 诺厄修为他准备的呢。
诺厄修因为他的推拒而垂下眼, 露出有些委屈的神色。萨米尔见状,连忙说:“这里太小了……要不我在这里睡,你出去自己找个地方?或者换过来也行。”
诺厄修:“挤一挤嘛……”
他侧躺在萨米尔身边, 像一条狼那样将胳膊和腿搭在萨米尔的身上, 嘴巴贴着萨米尔的脖颈, 甚至身后出现了一条毛茸茸的,巨大的红色尾巴,像被子一样盖在萨米尔身上。
很快, 身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诺厄修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小狼崽子, 你睡得着吗?
我睡不着啊。
萨米尔转身捏了捏他垂下来的耳朵,耳朵尖是红色最鲜艳的地方,萨米尔凑过去小声叫着他的名字,诺厄修动了动耳朵,把他抱得更紧, 还伸出舌头舔他脖颈细嫩的肉。
萨米尔扬起下巴,用手摸了摸被舔舐过的地方,那里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用治愈系魔法小小地治疗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床头的锁链。
现在跑的话,能跑掉吗?
萨米尔想象了一下,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会故意露出这样的漏洞,等目标离开之后,再游刃有余地抓回来,给予更强的心理压力。
从某种方面来说,诺厄修的做事风格和他有些相似——当然,萨米尔是绝对不会用这些手段对付自己喜欢的人。
不过,对诺厄修来说,萨米尔并不单是喜欢的人。
在长久病态的思念中,他的感情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萨米尔最终还是放弃了逃跑的想法,之前诺厄修咬了他一口,萨米尔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呢。
不过,事情到现在,也并非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萨米尔发现,只要他对诺厄修的态度温和一点,诺厄修就会软化下来,特别好说话。
虽然肯定不会放他离开,但其他要求会尽可能满足。
萨米尔微微动了一下身体,诺厄修感知到了,但没有醒,而是下意识凑过来嗅了嗅他的脖子,将他抱得更紧。
茂盛的红毛铺在萨米尔的身上,萨米尔感知到他在喉咙边规律的呼吸声,热气喷到萨米尔的皮肤上。
简直就像是个红发大型犬。
然而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感觉。
平时的诺厄修,也就是竭力让自己显得平静的狼犬而已。
萨米尔在这里呆了两三天,诺厄修虽然说是要一直陪着他,但每天还是会出去工作一段时间,萨米尔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接触的这些对象中,大部分都还挺忙于工作的,唯独只有海妖会过得很悠闲。
像诺厄修这样,一边工作还要一边囚禁监控他,实在是太辛苦了,萨米尔都想劝劝他了。
在诺厄修忙碌的时候,萨米尔也没有闲着,他甚至为自己争取到了一整天都可以不用戴着锁链,自由在这间房间里走动的权力。只是以此为代价,他每天必须和诺厄修睡在鸟笼里。
诺厄修说过,笼子大小,对萨米尔是没有区别的。
萨米尔确实对晚上睡哪里无所谓,只是鸟笼那么小,他还要和诺厄修挤,唯独对于这一点,他很不满。
那天诺厄修回来之后,萨米尔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惊讶地扶着他坐下。
“你受伤了?”萨米尔问。
诺厄修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在幼年时就受过很多伤,其中有一些甚至足以致命,因此对疼痛的阈值变得很高。而且即使他很痛,也不会用表情和语言表达出来。
他反而露出一个微笑,双手捧着萨米尔的脸,有些得意地说:“有兽人想杀我,但我没有死。”
萨米尔问:“谁会想杀你?”
诺厄修:“还挺多的吧,我也不清楚,但没办法,这也是工作嘛。”
萨米尔心想你的工作内容怎么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他撩开诺厄修的衣服,看到胸口处有一条极深的伤痕,虽然现在没流血了,但鲜艳的血色混在碎肉的画面还是很刺激眼球的。
萨米尔伸出一根手指,虚虚地浮在那道伤疤上,他看到还有血珠在缓缓渗出,沾在了他的指腹上。
“这可是好东西呢。”诺厄修忽然说。
萨米尔半跪在他面前,手指还悬在伤口上面,闻言,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诺厄修忽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新鲜的伤口上,血液顿时迸发出来,沾染了萨米尔整张手。
温热而尖利的触感立刻袭上来,萨米尔看着自己的手指深深地按在伤口上,那些血液神经碎肉,都在他的掌心。
“有很多人想要……这些血。”诺厄修只是动了动眉毛,随后轻轻地喘息一声:“这些血,好像能帮到他们,所以他们说,我应该把自己的血贡献出来。”
“反正每次只取一点,也不会死。”
诺厄修问:“萨米尔,你觉得他们说的对吗?”
萨米尔摇了摇头,冷淡地说:“你的血在你的身体里,该怎么处理是你的事。”
诺厄修笑了笑,接着又问:“你会这样说,只是因为不是利益既得者,如果,我的血能解决精灵母树的问题呢?”
萨米尔猛地抬头看他。
诺厄修笑起来,这一次笑得前所未有的放肆,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咳嗽了两声,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弯着腰才缓过来。
“如果我的血能解决精灵母树的问题,萨米尔你会杀了我吗?”诺厄修问。
萨米尔收回手,刚才诺厄修那么一笑,结果伤口全裂开了,温热的血溅在萨米尔的手上,然而他手上的血液并没有那种血肉模糊的感觉。因为鲜红色的血液里有蓝色的流光,偶尔甚至会透出一些紫色的阴影,看上去简直像某种艺术品一样漂亮。
“不会。”萨米尔说。
“如果只是借用一些血呢?”
萨米尔看着自己的手掌,暂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