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婉边指挥着小厮将马车上的东西一件件地搬进小院里,嘴上不忘喋喋不休道。
“本就没打算让你带东西来。”陈眠生淡淡地瞥一眼搬下来的物件,话里意有所指。
“东风镇又不是其他地方,哪里用得上这些东西。”
“大哥,这就是你不懂了吧。”陈冰婉轻哼一声,随意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从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来。
“这是太真红玉膏,有润肤养颜之奇效,只消七日,便能让人肌如白玉,你再看看这洁发威仙油,最适合保养嫂子这样的长发,对了,还有这檀香......”
陈眠生听得有些头疼,他抬手揉揉太阳穴,直接道:“婚服呢?”
“放心,早就按你的要求准备好了,”陈冰婉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开,她拉着斐颜的手腕,急冲冲地要往小院里走,“对了,我让嫂子先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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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之日就设在斐颜刚穿到这个世界来的那天。
两人商量了一番,最后由斐颜单方面敲定暂时不宴请宾客,等两人拜过天地行完礼,再另寻良辰吉日举办宴席。
毕竟陈眠生已经决定尽量少同京城的人有来往,两人的婚事也仅仅告知了陈冰婉一人。
再者,陈眠生长辈的背景身份那般骇人,斐颜在这个世界里又无亲人,两人从始至终都住在一起,成亲的诸多仪式都不方便。
还不如私下自个儿将其办了,再向外宣称是在其他地方举行的婚事,到时补办宴席,也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陈眠生总觉得这样太过委屈了斐颜,但终究拗不过她,只能勉强答应下来。至于梳妆婚服等事则交由陈冰婉私下去做。
等到大喜当日,陈冰婉毫不客气地将陈眠生“赶”出了小院,再将她从京城运来的那些胭脂水粉搬上梳妆台,开始帮斐颜细细打扮。
敷粉花钿,施朱点唇,盘发拢髻,倒是一样都没落下。
斐颜坐在铜镜面前,安静地看着陈冰婉将珠钗玉簪一根根戴进她的发髻里。
镜子里的女人肤白如玉,面红如脂,眸中似是有浮光流连,万般动人,就连那些华丽的珠宝金簪仿佛都因她而失了颜色。
陈冰婉为她戴好最后一支珠钗,而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稍稍俯身,同铜镜里斐颜的目光对上:“嫂子好生漂亮,真是便宜了我皇兄。”
“怎么会,”斐颜被她说得脸一红,飞快地眨了眨眼,“陈眠生那么好,没有什么便宜不便宜的。”
闻言,陈冰婉“咯咯”笑起来,转身去取红盖头:“话虽如此,不过一旦过了今晚,嫂子可就该改口了。”
改口?改什么口。
斐颜微愣,片刻后才明白过来陈冰婉话里的深意。
是呀,洞房花烛夜一过,她和陈眠生的关系就不再像以往那么简单了。
陈眠生就成了她的......夫君。
这是斐颜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不过一年光景,却马上就要成真。
她正走神间,眼前忽然被红色遮挡住了视线。
陈冰婉引着斐颜到床边坐下,笑声清浅:“好了,嫂子你且坐在这里等候片刻,吉时快到了,皇兄很快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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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下来,满屋的烛火却将房间映得透亮。
斐颜坐在床前,紧张地抠着手指,忽然听见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了。
视线几乎都被红盖头给遮挡完全,斐颜只能隐约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往床边走来。
好闻的松木冷香味逐渐逼近,紧接着,一只温暖的大手便将斐颜的手牵进掌心。
十指相扣的瞬间,斐颜听见陈眠生熟悉的声音轻笑了下:“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斐颜莫名一羞,不由得嘴硬起来:“那你别牵。”
“那可不行,”陈眠生扶着她站起来,自然而然地道,“今后还得要牵一辈子呢。”
许是“一辈子”这样的字眼触动了斐颜的某根神经,直到陈眠生引着她往外走出两步后,她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这是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