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两人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
兰月娘并没有身染恶疾,只是被人强行喂安神药,睡了好几年而已。
“她能醒过来吗?”兰珮莹看着这个脆弱的犹如风中枯叶一般的女子,禁不住想起自己的前世,前世她也是这般作茧自缚,为情所困,可惜身在其中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愚蠢。
王郎中道:“待今日药效过去,她很快就会醒来,只是恐怕这种醒来,同郡主所想,相差甚远。”
董郎中补充道:“长久昏睡,不仅把她身体的本元搞坏了,在智力上也会有损伤。”
郑妈妈看见这个兰月娘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心生怜惜:“她会变成傻子吗?”
安逸道:“或者像老祖宗那样,变成孩童?”
兰珮莹沉吟一下,“若是变成孩童也挺好,可以忘记一切痛苦,跟老祖宗还可以做个玩伴儿。”
董郎中摇头,他最近跟着黄太丞学医,医术突飞猛进:“依着在下的推断,怕是这二者都不会,她彻底清醒后大约会有些呆,智力比常人稍微低一些,能明白事理,只是心智会极度单纯。”
兰珮莹温和道:“若能这样,也是大幸了,请二位尽力而为吧,总归明王府养得起她。”
葛包氏不愧是商户出身,论起做买卖,她的确是一把好手,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儿子的前程,她开始争分夺秒地筹钱,银子不够,就变卖家产来凑,金银珠宝、粮食布帛、贵重家具、男女仆人、所有能卖的东西她都卖了,只有几个年纪大的老奴卖不出去。
最后还是不够,只得把住着的这座带花园的大宅院也卖了,重新搬回当年猫儿胡同的买冥器纸马的小四合院子里去。
搬家的那天,因为四合院年久失修,地面坑洼不平,拉板车的老奴又没有什么力气,摔倒在地上,车身颠了一下,葛黛娣的箱子掉下来,衣裳首饰翻了一地。
“这是什么!”葛熙娣眼尖,冲过去捡起来,放在眼前一声惊叫,“赤金的,这个镯子得有一两重吧,为什么我没有。”
后面的招娣、盼娣、
来娣、引娣……葛家的几个姑娘一哄而上,去翻捡葛黛娣的首饰,眼中金光四射。
“这是上好的翡翠,这水头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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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首饰都叫祖母卖了,凭什么她还有。”
葛黛娣在最后头抱着弟弟葛宝根,一看这情景急眼了,把葛宝根往地上一扔,尖叫着扑过去,像个老母鸡伸开胳膊去护着东西,大哭着:“你们还给我,不要拿我的东西,这不是咱家的东西,这镯子是三娘子送给我的,这东珠是七娘子送的,那个是戚家四姑娘送的……还给我,还给我,你们都是贼,坏肚肠的死妮子,敢拿我的东西,叫你们烂手烂脚。”
到了手的好东西,葛家二三四五六娘子当然不肯再吐出来,葛黛娣气急了,拽着这个,撕着那个,几个人混战成一团。
八岁的葛宝根站在旁边兴奋地拍巴掌:“打起来打起来。”
然而乐极生悲,他很快被挤得摔在地上,又不知道被哪个娣踩了一脚,疼的咧开嘴嗷嗷直哭。
葛良俊被儿子的哭声引来了,一人给了一个嘴巴子,怒吼:“谁让你们拿的,都给我放下!”
葛黛娣以为他爹是来帮她的,刚抬起泪眼,委委屈屈叫了一句“阿爹”,就听葛良俊道:“这些首饰全送去吉祥楼,做个价卖了。”
“不要啊,家里的债不是还清了吗?这都是我的东西啊,是我给自己攒的嫁妆啊,祖母,我求求你了。”葛黛娣死死地抓着葛包氏的手,不让她把东西拿走。
“死丫头片子不懂事,”葛包氏恶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家里这么多张嘴,不要吃喝,你的东西,有什么是你的东西,连你都能卖了换钱。”
葛黛娣眼睁睁看着她的全部家当被葛包氏收走了,比剜心还难受百倍,这些是她这七八年来,跟在桑舒婉和一群高门千金屁股后面做低伏小阿谀逢迎才弄到的,她受了多少白眼和委屈,才攒下的私房,这是她的傍身的命根子啊。
葛黛娣放声痛哭:“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还怎么活啊
。”
葛良俊怒火中烧,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老子还没死呢,你号什么丧。”
皮姨娘看着满院子儿女们哭哭啼啼,到处都是狼籍破败,真是悲从中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葛良俊本就心烦意乱,见又来一个哭丧的,踢了皮姨娘一脚:“再哭,老子就把你也提脚卖了。”
他顺水顺风二十年,本以为自己的天之骄子,但这几天的日子,他真是受够了。
皮姨娘这些时日被葛良俊打骂得急了,见如今落到了这个田地了,他不仅不知道什么叫相濡以沫,竟然还打骂她,终于忍无可忍,一张脸扭曲的象鬼,疯了一样骂他:“你敢,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是没有我阿姐帮衬你,你姓葛的有今天。”
葛包氏恨恨道:“我葛家有今天,靠的是兰氏,是兰氏他爹帮俊哥儿谋了官职,才有了你,若没有先头兰氏那些陪嫁银子,也买不了你,你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窑子里做老妓呢!”
听阿娘一句一个兰氏,葛良俊心里难受至极。
是啊,多亏了兰氏,有了兰氏才有今天的葛家,兰氏性子贤惠温柔,要不是这个贱货撺掇,他也不会那样对她。
如今明王府回来了,若是没有跟兰氏和离,就可以攀上这门亲戚,家里的日子只会更鲜花锦绣,说不定把宝根儿过继给兰家袭爵都是有的。
葛良俊阴冷地看着皮姨娘,他狠狠地想,葛家现在的糟污境况、以后的可以预见到的窘境,全部都是起源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