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澜是有了池砚以后, 才慢慢地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估算、掌控、把握,就算失误也能估计出哪里出了纰漏,下回应该怎么改进。
池砚可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了, 谁也甭想估计出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最擅长一分钟这种想法,下一分钟又风马牛不相及, 傅奕澜真日了狗了,他这么相信逻辑,可池砚完全不给他逻辑,干事从来不分析, 讲究一个上头, 他上了头,他可以拽着十头牛疯跑。
傅奕澜刚开始和池砚处还好管一些, 虽然池砚老干奇葩的事, 但都是过家家,生气了顶多骂他捉弄他, 要么拿他朋友搞恶作剧,小嘴倒是叭叭叭的,可惜是行为上的矮子, 傅奕澜不当回事就完了, 你爱捉弄随你捉弄, 捉弄完挨艹的是你。
可他没想到池砚的行动力还带匀速增长的,一个世界比一个世界更疯,已经不满足于被他带着躺赢了, 以前还总和他说什么“当咸鱼真好”“能躺着为什么坐着”,现在人都发疯了,傅奕澜本是干什么都不会虚的人, 唯独怕了池砚了,他都不知道这货还能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命中注定,冤家路窄,他大概也把全部的不理性、幼稚都给了池砚,毕竟这么多世界,这么多人,还带非人类,偏偏挑出一个池砚看上了,一朝魂牵梦萦,两人都成神经病,竟是同流合污嘛!
傅奕澜听着通讯器不间断发来的冷冰冰的声音,在有条不紊地向他们汇报地面的情况,敌人的方位、数量,交代他们接下来任务的每一个步骤,想来事先计划过千万次,才能这么周密笃定,唯独没算到会有人强行替换掉他们的队员。
这点只怪傅奕澜总是有着世界里最优秀的基因,简直不是正常人,就像一把扭开世界核心的钥匙,他阴人起来真招架不住,被弄晕的那位估计得等几个小时才醒得过来,还得叫人给他打开反锁的门才行,现下星舰内外一片混乱,人员到处跑动,估计没人搭理他,便别想碍傅奕澜的事。
特级alpha们安排在最后空降,他们在万米高空中接踵跳落,身上的动力机甲足以抵抗低压和低氧,落地也不必担心摔死的风险——除非在半空就被虫族打下来了。
说起这个,虫族也在向地面不断投掷自己的虫兵,远远看起来,虫族本身的形状大小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是一片漆黑的小点,真跟地里闹了虫灾一样,就是这虫比两个人都大。
其他降落的联邦军在不断向虫族们扫射,虫族的武器更残暴,让这颗荒星变成炼狱,但特级apha并不参与这场战斗,他们有别的任务,也大概是唯一清楚联邦真正目的的队伍,他们要找到高级虫族,想尽一切办法靠近高级虫,给它们身上发射定位装置。
这颗装置极其微小,而虫族尸体被解剖开来,外壳极其坚硬,应当是没有神经存在的,但高级虫的身体构造还是未知数,预测来不会差别太大,再者说它们有蔽体的意识,穿着奇装异服,装置射上去大概率是不会被察觉的。
最完美的情况是,不但定位装置能发射成功,甚至可以活捉一只高级虫,交给联邦研究。
但对于傅奕澜来说,他的完美情况只有一个,就是把池砚整个人,连带每一根头发丝都弄回星舰上去。
洁白的降落伞嘭地一声从背后撑起,他们远看来则和一群深海漂游的水母一样,但和优哉游哉的水母有着质的差别,他们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疯狂下坠,而膨大如羽翼的降落伞无疑是最显眼不过的靶子,他们只能再快,更快,用上动力装甲的推动力下降,每在空中多呆一秒,他们就多一秒被虫族的武器打烂的风险。
傅奕澜平静地承受着肾上腺素飙升、肌肉紧绷、心率加速,这些是生理反应,他没法控制,失重的坠落感让他思绪也飘离起来,便想起上个世界,每个世界,池砚拼命追他的样子,当然,这个“追他”是字面意义上的,真的想追他屁股后面。
思来想去,好像池砚真就没真正意义上地追过他,是他先去舔池砚的,什么好的都捧给池砚,就想池砚喜欢他,妈的,一代龙傲天居然成舔狗,结果池砚一点也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娇羞可人,竟是一个放浪沙雕。
正因为放浪形骸,所以疯到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敢跑出来找他吧?真是看不住,他从没有坚定要关住池砚的决心,池砚决心又这么大,别人招架不住他,他招架不住池砚,风水轮流转啊,还是给池砚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