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程阮打了个酒嗝。
“季伏城之前不是找你演他导的那部戏,你不是因为时间问题,没接。后来,季伏城为你改了时间,还改了剧本,我就接了。”
“改了什么?”程阮脑子有些含混。
陈敏又重复了一遍,她才明白。
结束通话,她手撑着铁架子,愣住。
季伏城为我改了拍摄时间,还改了剧本?
她记得自己提过一嘴那部戏的女主,角色不够丰满,季伏城竟听进去,还为她改剧本……
程阮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她想马上去见季伏城,可一慌,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摔倒,磕了膝盖。
她跌坐在地,屈膝,揉自己的膝盖,嘟囔:“疼死我了。”
季伏城见程阮迟迟不回,不放心,去找她。
到女卫生间门口,季伏城脚步定住,没法进入。
正好有个女生经过,他让她帮忙看一下程阮在不在里面。
女生进去看了一圈,出来告诉季伏城,里面没人。
“没人?你确定?”
“每扇门我都推开看过。”
季伏城眉心深深地蹙起。
程阮不在卫生间,也没回大厅,那她去哪里了。
季伏城转身去找,找了一大圈没找到,站在门口,凝着寂寥无人的夜,心像这夜一样,一点一点沉郁下去。
程阮缓了会儿,从地上爬起,拖着发疼的膝盖,一瘸一拐地走出那扇门,回到大厅。
大厅里不见季伏城,她问周围的人。
他们告诉她,季伏城到外面去了。
又问她:“你脚怎么了?”
“不小心碰到。”
“严不严重?”
程阮摇了下头,忍着疼,紧跑几步,推开大门,走出。
季伏城背影孑然,竟透出股子令人心疼的黯淡。
程阮唤他的名字。
他转身,原地愣了瞬,而后奔向程阮,紧紧将她压进怀中:“你跑到哪里去?”
程阮拍季伏城:“我,快不能呼吸。”
季伏城放松了些,但依旧环着她,下巴在她额头温柔地蹭:“你没事,太好了。”
程阮心虚地咕哝:“也不是完全没事。”
季伏城松开手,身体后撤,用质询的目光看着她。
程阮笑:“也不是大事。”指指自己的膝盖,“不小心磕了下。”
“我看看严不严重。”
季伏城刚要蹲下,程阮拉住他:“不严重。”
“真的?”
“真的。你看,我还能跳。”
季伏城制止她:“你还是别跳。”
程阮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我们走吧。”
季伏城点头:“行,我去开车。”
程阮摇头,她说的走,就是字面意思。
“我想和你一起走走,吹吹晚风。只我们两个人。”
“好。”
两人走进黑夜,没走几步,季伏城察觉程阮的腿一瘸一拐,停步:“还说不严重。”
说着,他蹲下,指自己的后背,“上来。”
程阮脸上绽开笑容,弯身趴在季伏城背上,两手绕在他脖颈。
“好了吗?”季伏城问。
“好了。”
季伏城两手绕过她的腿,拖住,轻松站起。
程阮歪着脸,枕在季伏城肩头,热气直往季伏城脖颈里灌。
季伏城呼吸滞了下,继续往前走。
“如果累了,就告诉我,我,自己走。”程阮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含混不清。
这句话说完,许久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伏在季伏城背上。
过了不知过久,她突然开始闹腾,嚷嚷着:“你是谁,我在哪里?”
季伏城说了若干遍自己是季伏城,程阮才终于不再挣脱,反而绕紧了季伏城的脖子,高喊着:“走快些,再快些。”
又过了好一阵,她开始吵嚷:“我要去看定影。我都很久没去电影院看过电影了。”
之前喝醉,嚷着要看海,这次却想看电影,不知下次会变成什么。
季伏城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时间,末场电影都快演完。”
“我要看电影。”程阮复读机似的,还是重复。
“行,带你去看电影。”季伏城安抚她。
“我要看《长生》。我想看《长生》。”
季伏城脚步顿住。
《长生》是他少年时代演的电影,是他所有作品中最冷门的,鲜少有人知道。
“你喜欢《长生》?”
季伏城感觉到程阮的下巴在他肩头点了点。
他转头看程阮,说,“好,我们去看。”
程阮闹腾了好一阵,疲倦,迷迷糊糊睡去。
朦胧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电影开始了。”
“电影?什么电影。”她没明白,呓语般嘟囔。
“长生。”
听到《长生》这两个字,程阮缓缓撑开了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季伏城。
她绽开笑颜,莫名其妙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好,季伏城。我是程阮,很高兴见到你。”
一如她第一次见季伏城时。
季伏城为她拨开额前的乱发,说:“你好,程阮,我是季伏城,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程阮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脸贴着季伏城的胸膛,扬起下巴:“我们这是在哪?”
“你不是想在电影院看电影?”
程阮看看左右,果然是电影院:“你真的带我到电影院了?没有别人,是包场了吗?”她伸出手,树懒一样环住季伏城,脸在他胸口蹭了蹭,“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季伏城低头,看着怀里小小的人,沉沉的声音道:“还用问吗?当然是喜欢你。”
程阮嘻嘻一笑,面有酡颜,娇甜地道:“我也,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她窝进季伏城怀里闭上了眼睛。
季伏城抱着她,一动未动,任由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