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到了吗?”
“差一点…”
“现在呢?”
“还差一点…”
“笨啊,你学我,用腿勾…”
阿媛瞬间领悟过来,换成腿,一下子就将钥匙勾到了她的面
前。
“快,赶紧!”花姨激动地握紧铁栏杆。
阿媛手脚发颤,哆哆嗦嗦地将钥匙插/进孔里。
“手脚麻利点儿!”花姨催促,“我听到他们过来了…”
“滴答——”锁头被打开,阿媛额头冒汗,看着牢门在眼前被打开。
“过来把门打开啊,傻愣着干什么!”
阿媛推开牢门,冲到花姨面前帮她打开。
“憋死老娘了!”门一开,花姨立马就冲了出来。
阿媛被撞得倒退两步,左右四顾有些茫然:“咱们现在是要逃吗?”
“废话,你想留在这儿等死啊?”
阿媛使劲儿摇头,被死亡逼迫的恐惧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了,她迫切的想要呼吸自由的空气。
两人携手往外跑,跑了几步,花姨突然停下脚步。
“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把所有的牢门都开了吧。”
“哈?”阿媛错愕。
半刻钟的功夫,所有的牢门被打开,犯人门七零八落地朝门口冲去。
“走!”花姨拉着阿媛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方向错了…”阿媛提醒道。
“没错,跟着我走!”花姨一脸笃定,拉着阿媛往牢里更深的地方走去。
“花姨,你这是干什么啊…”阿媛转头,看着大家都朝门口涌去,唯有她们俩人是在逆行。
“嗖——”
一只长箭,射中了离她们最近的一名囚犯,后者身体一顿,而后鲜血从胸膛喷涌而出,囚犯瞬间毙命。
阿媛瞪直了眼,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
“走!”花姨使劲儿拉着她往更深处跑去,一刻都不曾停留。
冲去的牢门的犯人要么被刀抹了脖子,要么被长箭刺穿了胸膛,囚犯们前赴后继的冲向门口,却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阿媛回头看去,平时安静的走道里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才刚刚自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却瞬间魂过九天,再也无法苏醒。
花姨一把将阿媛拉倒,将离她最近的尸体盖在了她的身上。
“你…”
“闭嘴!”
做完这一切,花姨从尸体的胸口沾了几抹血抹在了阿媛的嘴角和下颌,然后以同样的方式伪装自己。
“你早知道他们会死,对吗?”阿媛被压在一具死尸下面,却顾不上害怕。
“不算早知道,就比他们聪明一点点。”花姨趴在地上,身上照样盖在一具尸体。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要是我们不打开牢门,他们不会死。”
“命如此,我有什么办法。”花姨耸耸肩。
阿媛抿唇,尚有余温的尸体盖在身上,她心口的地方堵得慌。
…
今夜,月色稀薄,乌鸦拍打着翅膀飞过树枝,发出瘆人的哀鸣。
乱葬岗,一群士兵推着堆满尸体的板车往山坡上走去,碰到稍微宽敞一些的地方,两个士兵便合力将板车竖起来,横七竖八的尸体便从板车倾倒下去,滚落在山坡的另一头。
经过了来来回回的好几趟,山坡下堆满了新的尸体。
“都运完了么?”一个领头的士兵问后面的人。
“完了,这是最后一车了。”押后的人回答道。
“被分来干这种活儿真是晦气…”带头的士兵吐了一口口水,手一挥:“收工!”
士兵们推着板车离开,石子儿和车轮摩擦,发出咯咯咯地响声。
山坡下的人,听到车轮的声音远去,立马扒开面上的尸体,从死人堆里钻了出来。
“阿媛!”一脸血迹的人站在尸堆里小声喊道。
另一头,被压在一名男尸下方的阿媛正挣扎着爬起来。
花姨看到了动静,立马跑过去帮她挪开上面的尸体:“埋这么严实,你可真是不怕被压死啊!”
阿媛抽出自己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环视四周,死尸遍地,死相各有惨烈之处,她倒退了两步,一不留神猜到了一只胳膊,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朝山坡上跑去。
“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花姨嗤笑一声,跟在后面爬上山坡。
“咱们现在去哪儿?”阿媛问。
刚刚被押运过来的途中,从士兵们闲聊中阿媛得知如今的扬州城已经易主,刘宋王退收兰川,此时扬州城四处都是楚王、梁王和陈王的人马。
“都打成一锅粥了,这世道,哪儿都不安全。”花姨抬起袖子,擦了擦脸颊的血迹。
两人走上了大路,黑黢黢的夜里,凉风吹来,乱葬岗回荡着风的呼号。
“不如回扬州城吧。”走了一会儿,花姨突然转头说道。
“咱们可是逃犯,回去不是自投罗网?”阿媛惊讶地扭头看她。
“从明面上来说咱们已经是死人了,再说,衙门又没有咱俩的画像,就算是逃犯也没有人认识咱俩!”花姨脑袋灵光,一下子就分析得头头是道,“况且如今的扬州城鱼龙混杂,哪方人马都有,咱们这样的身份隐藏在这里正好不过。”
“可…咱们就算回了扬州城,日后以什么为生呢?”阿媛提出了一个现实的问题,对于身无分文的两人来说,如何活下去便是第一大难题。
花姨抱胸,上下扫视了一番阿媛:“我一把年纪了,饿死倒是有可能。你的话…放低点儿身段,想活下去不是问题。”
阿媛疑惑,满脸写满了不解。
春江楼,,老鸨扭动着水桶腰朝两人走来,一边走一边尖着嗓子喊道:“哎哟,花姐来了,可真是稀客啊!”
花姨撇了撇嘴:“这老货,什么时候把一把嗓子磨成鸭子了…”
说完,她又转头对阿媛介绍:“丫头,这是春江楼的妈妈,你喊她佘妈妈就行了。”
阿媛回头看她,嘴角挟着一抹冷笑:“这就是你说的放低身段?”
“这可是好去处,包你不会被发现。”花姨挑眉一笑,似乎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