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段非拙的错觉。他总觉得Z那眼神竟像是要把他一口吞下似的。
又凶残又性感。
Z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巧克力。
每咬一口,都要细嚼慢咽半天,好像那是什么山珍海味,不忍一下子吃完。
其实只是从超市货架上随便买来的×芙罢了。
段非拙也不急,就那么慢慢地喂着他。
Z明明吃的是巧克力,他却萌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被吞吃的仿佛是他。
被剥皮拆骨,吞入腹中,吃干抹净,一点不剩。
Z这个人是如此地具有侵略性,仅仅用眼神就能让他产生一种被当胸穿刺一般的错觉。
吃完最后一口,段非拙正要扔掉包装纸,Z忽然一口含住了他的手指。
牙齿轻轻咬着他的指关节,温热湿润的口腔包裹着他的手指。灵巧的舌头扫过他的指腹,卷去他手指上沾上的一点儿巧克力粉末。
Z含吮着他的手指,红眼睛微微眯起来,就像是在品尝某种无上的美味。
粗糙的舌苔让段非拙一个哆嗦,他急忙抽出手指。
Z扬起唇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
“抱歉。”他说。语气中却全无愧疚的意思。
段非拙涨红了脸。他匆忙地交代了几句术后注意事项,让Z有需要的话按铃叫护士。
“那如果我想见你呢?”Z问。
“我……我会每天来查房。我值班的时候,你可以让护士来叫我。”段非拙移开视线。
给Z做手术的时候他就看见了。Z身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伤疤,那是他身为特工多年来积累的“功勋章”。
伤疤之下则是线条流畅、矫健有力的肌肉。看得人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
段非拙的脸登时更红了。
“你……你休息吧。我还要去看看别的病人。”
他撒谎了。这里是专门为特工服务的病区,今天除了Z之外他并不负责别的病人。
只是,他再不逃离Z的话,自己恐怕会忍耐不住。
Z望着小医生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露出餍足的笑容。
他舔了舔嘴唇。巧克力的味道还停留在舌尖。
他从没吃过那么甜的巧克力。甜到他的心都要化成一摊水了。
第二天,色诺芬来探望他。
“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啊。”老搭档惊异地打量着他,“知道的以为你负伤住院,不知道还以为你在休假呢。”
Z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他们这种人来说,负伤的确就等于休假。
普通人休假是去风景优美的旅游胜地,再找个美女地陪。
他休假是待在医院里,陪伴他的是……那位可爱的小医生。
这不比美女地陪强?
“头儿,我发现最近的任务,你是不是有点儿太拼了?”
色诺芬给病人带了鲜花和果篮。他坐在床边剥橘子。剥完后他将橘子递给Z,Z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
“那是任务,难道不该拼吗?”Z淡淡地问。
“是应该拼,但是……你好像有点儿拼过头了。有时候明明可以用更稳妥的方式解决,可你却直接莽上去——就像是恨不得受伤一样。”
色诺芬将橘子全部塞进自己嘴里。哼,明明这么甜,头儿却不吃,真是没有享福的命。
这时候医生来查房了。那个年轻英俊又很会说冷笑话的医生到Z的病房里转了转,问了问他今天的身体状况,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然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块巧克力丢给Z。
从他走进病房起,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为止,Z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曾移开过。
仿佛他是端着狙=击=枪的猎手,而小医生是他志在必得的猎物。
色诺芬忽然觉得手里的橘子不甜了。
淦,难怪头儿不要他的橘子。
有了英俊小医生的巧克力,谁还要什么橘子。
“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上赶着受伤了。”色诺芬酸溜溜地说,“受伤就能见到他了,是不是?”
Z将巧克力丢给色诺芬,命令:“帮我剥开。”
色诺芬气鼓鼓地撕开包装纸。“老大,如果你想见他,不是非要受伤的。”他用谆谆教诲的语气说,“你可以普通地约他喝个咖啡、看个电影什么的。”
Z看着他,那表情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色诺芬粗鲁地将巧克力一把塞进他嘴里。
竟然当着他这单身狗的面跟小医生眉来眼去。齁死你。可恶。
Z的伤好得很快,几天后就能出院了。
段非拙给他写了出院小结,将病历递给他。
Z接过病历,一并握住段非拙的手。
段非拙想抽回手,Z却牢牢地握住他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放开。
“医生,你几点下班?”他问。
“五、五点……”段非拙有些结巴。
笑意像涟漪一样在Z的眼睛里荡漾着。
“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