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其实你的课讲得很好的。”任教后徐岩收到的第一个表扬来自面前这个眉毛浅浅,有乌黑长发的女生,后来他知道了她叫聂唯,曾经上过自己的课,考试分数不高。
也是因为那次,徐岩和聂唯渐渐走得近了,但也没有多亲密,大学讲师平时要准备教案,整理各种科研资料。后来他们每周固定星期三这天在图书馆见面,聂唯没朋友,她喜欢和徐老师交流学习时的感觉。
只是聂唯不知道,不知从何时起,某种异样的情愫渐渐在徐岩心里滋生,他拼命压抑克制,可就像种下的罂粟种子,除了看那欲望生长,再无他法。
可突然有一天,扎着马尾辫的聂唯脚步轻快地走过来对他说“她恋爱了”时,不是滋味的滋味也只能被徐岩默默吞咽入腹。
聂唯说,她和他是在公交车上认识的。
聂唯说,当时她在听录音机里一首中岛美嘉的《我爱你》,男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身旁的空位,直到下车才开口问,
这歌叫什么。
聂唯说,那个男孩很好,送了她一个新手机。
徐岩看着那个索爱的滑盖机,微笑着和聂唯说:“小丫头,祝你幸福。”
他习惯微笑,微笑让人忘却悲伤。
聂唯说,她的男朋友叫陆北航。
可到后来,又有一天,陆北航成了万微微的男朋友,聂唯再也不说这些了,她的话比以前少了,只是星期三依旧来图书馆看书。
直到半年前的一天,失魂落魄的聂唯来找徐岩,她说:“徐老师,我怀了孩子,还被人拍了照,我怎么办,我觉得我活不成了,村里的人会笑我,笑我爹我妈…”
“没事,聂唯,你先冷静下,告诉我经过,我会帮你,老师会帮你。”徐岩强忍着心底的酸楚劝慰聂唯。
聂唯是一个月前出的事,那天万微微找她出去玩,为了远远看着陆北航,聂唯去了。她明明只是喝了杯饮料,但不知道怎么就不省人事。醒来时,她身上布满青紫痕迹,浑身酸痛,尤其是两腿间,不用看床上那抹红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还不是最让她害怕的,床边上摆着一沓她的那种照片,其中一张背后写着“离陆北航远点”。
聂唯认得那是万微微的字迹。
徐岩为聂唯做了手术,本来事情该这样平息的,可在聂唯出事不久前,她找到了徐岩,那天也是微笑着,她说:“老师,我病了,是治不好的那种病,我上网查过,这种病就算是控制,费用也是很高很高的。不过,老师你别为我担心,我会好好过这段日子,办完我该办的事,才能放心走。”
回忆至此,徐岩眼睛有些湿润,“他们去玩那个密室我是知道的,聂唯说那天她请客。去的人除了一个叫小洁的外,都是和万微微相熟的朋友。我本来以为聂唯是要复仇之类,没想到她却死了。”
徐岩说着又把脸向上扬了扬,似乎这样的姿态能让泪水倒流回去。
“你是在找到陆北航后知道了他们究竟对聂唯做过什么的,是不是?”龚克声音低沉地插入了徐岩的回忆,后者嘴唇抿紧,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