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克翻了一页,终于叹口气抬头说:“叶南笙,问你个问题。物证到底在你手上,还是在我脸上,还是存在在书到脸的这段距离间,一分钟里你看了我十眼。”
“哦。”叶南笙的反应很坦然,“反正被发现了,就再看几眼。”
爱就是要明目张胆的。
叶南笙的反应突然让龚克意识到什么,他问道:“是不是男女朋友都是这样,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对方?”
“当然,我费这么大劲儿让你榆木挖瘩开了窍,总不能让人占了便宜。”
“我想我知道怎么找出聂唯那个神秘男朋友了,直觉告诉我,这起案子和聂唯的男朋友脱不开干系!”
直觉也告诉叶南笙,她找了个十分不解风情的男朋友!翻了个白眼,她只能感叹革命道路还长。
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意外跳出来摧毁原本以为的理所当然。万微微死后第三天,屏东大学城这个月逝去的第三条生命出现了。但似乎和大家预想的略微有些不同,这第三条人命的逝去不是因为什么吸血鬼的诅咒。
死者钟言,临水医大口腔医学系大三学生,被发现时,他就躺在自己宿舍房间的地板上
,脖颈缠着几道弯曲扭转的硬皮腰带,目测是死于窒息。
同事在围着尸体拍照取证,叶南笙来到离尸体两步远的书桌旁,用镊子夹起桌上摊平的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字迹稍显凌乱,但不妨碍辨认内容。
“我恨聂唯,我更恨万微微,所以我杀了他们。我想把他们那群人都杀掉,可警察看得好严,我无从下手,我累了…”
钟言会是凶手吗?
傍晚,还是那间光照条件恶劣的停尸房,叶南笙戴好塑胶手套,在查看完毕死者唇齿处有无伤痕后,拿起手术刀,第一刀从左侧耳后开始下刀,一刀一直滑至右侧耳后。手术刀划开头皮是味哧的声音,像撕硬纸板声,在晦暗的停尸间里,这声音很瘆人,跟来录像的警员是个才从警校毕业的新人,他举着录像机的手都在颤抖,看不下去的龚克后来直接接过仪器,让警员到一旁休息。
叶南笙用电动开颅锯很容易取下了颅盖骨,和预想的一样,硬脑膜下是大面积可见充血。下刀前,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口唇牙齿完整,颈部除皮带勒痕外无其他生活反应,如果颅底再无外伤,基本可以判断皮带造成的窒息就是死因。”
下刀时,血噗一下喷在叶南笙脸上。
解剖结束,并没发现异常的叶南笙在尸检报告上只能写下了自杀成立几个字,外加鉴定科的字迹比对结果,钟言的“遗书”被鉴定是真。另外加上钟言同学的证词,证明钟言生前曾托聂唯给万微微捎过情书,被万微微拒绝后,还在同学聚会上为此事被万微微羞辱过。一时间,所有的证据指向都在说着同一句话——钟言是凶手。
但龚克显然不这么认为,然而就在他在狭窄房间里困兽般自己转圈时,戴明峰气愤也无奈地带来一个消息——来自上方的命令,本案到此为止。
龚克火了,叶南笙第一次看他生气。
生气时的龚克,眉毛是紧紧皱着的,他眼睛通红,拳头握得紧紧的,“凶器还没找到,简单凭一封遗书就草草了结这个案子,他们不怕再出人命!”
“听说这事是万大强活动的结果,为了怕再出事,他出钱让几个没事的出国旅游去了。”夏图也愤愤不平。
龚克目光冷冷地看着远方,窗外的皑皑白雪把城市装扮得干净无瑕,“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正义也能讲条件了。”
口袋里电话铃急促地响起,龚克接起电话,那边是个虚弱的声音,“唔…”
像叹息。</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