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清洁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几个五十块,老马见钱飞了,人也急了,跟着钱一路就跑到了湖边。那时候太阳很好,照在结冰的湖面上金灿灿的。五十块落在离岸边五臂多远的湖面上。
老马咬咬牙,爬上湖面,冰上有雪,这么一爬,雪就全沾在了衣服上,不过费了半天力,他总算回了那钱。老马是本分的干活人,没弄丢钱对他就是喜事一件,于是趴在冰面上,他嘿嘿一阵傻乐,这一乐不要紧,他直接吓傻了。
因为被他扒拉干净的那块冰层下面,一张苍白的人脸正在他身体正下方起起伏伏,时近时远。黑色头发海藻般像四周蔓延
,那苍白的脸上,睁着一双早已失去焦点的眼。
“过程大约就是这样…”老实敦厚的老头儿说完,捂起了脸,他是害怕的,长这么大,他头回和死人“面对面”。他不知道这辈子自己还能不能忘掉那双吓人的眼。
龚克拍拍马叔的肩,“警方一定会尽快破案的。”送走马叔,他转回头对中分说,“安排人给马叔做下心理辅导。”
“有必要吗?”中分头一脸的不认同。
龚克的回答很简短,“除非你忘了李存义。”
目睹一场死亡的结果有可能后续尾随着更多不幸,警方要做的不仅是要桿卫正义,还要守护更多人的幸福。
碰了软钉子的中分头一鼻子灰没处去,最后走到了叶南笙身后,探头看她做尸检,“叶医生,这名死者怎么这么白,在水里泡过白成这样也不正常吧。”
“羡慕?”叶南笙冷笑一声,“把你身上的血放光了,你也和她一样白。”
进一步的尸检是在屏东区殡仪馆的露天停尸房进行的。屏东区是新区,法医尸检设施还不齐备,甚至连基本的光照基础都困难,更别说室内停尸房了。叶南笙从解剖开始到缝合结束,前后共花了两小时,负责摄影的民警喊停时,她的手指几乎已没了感觉。
中途离开的龚克在这时回来,手里多了两个复古的不诱钢茶
杯,刷着白漆,上面分别拿红色写着弧形文字——劳动能手纪念,两只杯子唯一的差别就是一个是1952年,另一个是1953年。
录好像的警察早不知躲在哪里取暖去了,龚克分了一只杯子给叶南笙,自己也捧了一个。
“拿着这东西,我有种感觉。”叶南笙捧着杯子,感觉着杯体传来的温暖,“知道什么吗?”
龚克盯着聂唯的尸体,沉默着。叶南笙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学习法医二十年,朝夕回到解放”
那是做了几十年的法医,她妈穆中华的名言,法医这行不是你做到越高的水平就能拥有相应水平的工作环境,而且多数时候,对法医来说,这条适用于多数职业的定律对自己是恰恰相反,越高的技术水平往往去的是更为恶劣简陋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