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大概觉得她很剽悍吧?撇开原因不谈,龙白月也觉得自
己来这里第一顿就吃得香,的确有点丢人,于是红着脸自嘲道:“其实我进宫前也是苦出身…你们多少也吃一点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一名宫伎摇摇头:“不吃了,反正是要死的人了。”
“不到最后一刻,干吗要绝望呢?”龙白月望着她们一蹶不振的模样,有点不忍心。
“已经逃了一次了,这就是命…”另一名女伎心灰意冷道。
什么命不命的,她偏不信,龙白月听了来气,一发狠又吃了半块豆饼,差点撑死,一下午都难受得靠在帐篷边躺着。
入夜后燕营里烹羊宰牛,香气腾腾。龙白月使劲嗅嗅鼻子,闻到一股酒味——该死,什么酒能香成这样?她又使劲嗅了嗅,咽了一下口水,心想着饱暖思淫欲,这地方可万不能再待了。
果然燕兵都被那股酒香吸引,守卫顿时松懈下来,他们瞅了眼颓然睡在一起的女伎,悄悄三三两两地走开。女伎们手都被缚在一根绳子上,龙白月假装埋头哭泣,其实暗暗用牙早将绳子扯松,她觑准一个空隙,飞快将手褪出绳索,闪进一处火光的死角。不远处是黄烘烘的火光,拼酒的燕兵在大声喧腾,龙白月只能紧挨着一处帐篷借以藏身,心跳快得几乎要昏倒。
该往哪里逃?燕兵驻扎在北郊,京城在南面——她往南迎头撞上燕贼的可能性太大,还是往东吧…她记得也是逃跑的时候
,他曾说过,往东走…
小心避开火把的光亮,摸黑跌跌撞撞往东跑,果然不久便看见军营的木栅栏。龙白月心下一喜,耐心等逡巡的哨兵走远,她一鼓作气钻过栅栏,却发现栅栏另一边仍然有军帐,容不得她喘息,往东再摸上几步,结果又听见令人熟悉的丧气哭声。
龙白月傻眼了,她意识到燕贼在围城,自己往东跑不是在敌营里转圈子吗。几十万的敌人该有多大的营盘,重重包围她插翅也难飞的。就在迟疑间,几队巡逻的哨兵向着龙白月走来,只有前方一条路,她急中生智,索性循着哭声向俘虏那里跑去。
俘虏处灯火通明,好在边缘有机可乘,龙白月趁人不备,慌忙跑到一名俘虏身后蹲下,掩人耳目。觑着这处俘虏尽是妇孺,衣着光鲜考究,大概都是达官贵人的家眷。龙白月心想也好,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她在这里蹲一会儿就走。
哪知就在此时,她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白月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龙白月诧异得抬起头来,竟看见了玉儿,不远处几个人回过头来,却是冷着脸的贺夫人,还有当日阎府的少夫人朱璃。龙白月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老天,这会儿竟然凑到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