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嚣,令贺凌云顿时头皮发麻。
“贺凌云——”公输灵宝兴高采烈地蹿到贺凌云马前,顶着满头的炮仗屑,一看就知道刚玩了个通宵。
“你是从哪儿蹿出来的?!”贺凌云怒极,回头张望一下,看见宝儿正远远地衔着串糖葫芦跑来。
公输灵宝拽过贺凌云手里的缰绳,撒娇地晃荡着:“你一大早要往哪里去?走亲戚吗?为什么要背弓箭?”
贺凌云冷笑一声,拂开公输灵宝的手,驾马灵巧地越过她便走。灵宝追在后面喊道:“我会射弩呀,带我一起玩吧!”
贺凌云回过身,对她的儿戏心态很是不悦:“公子我是去办正事,玩什么玩?!”
语毕马鞭一扬,便已飞骑绝尘而去。公输灵宝望着他的背影,不甘心地跺跺脚,缠着门口小厮问道:“他是去办什么正事嘛?”
“我家公子初三要做燕国使臣的伴射郎,这两天要去南御苑练习呢。”小厮语带骄傲地回答。
“在皇宫里练哦…”公输灵宝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连宝儿递来的糖葫芦,她都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凌云要做伴射郎?”紫眠从元旦大朝会上回来,得知了消息高兴地笑,“他向来都是这么认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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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会为自己打算的一个人,该认真的时候铆足了劲上,晓得自己每一步需要什么,思虑又周全,令他自叹弗如。
“他能赢吗?”公输灵宝有些悬心,“你帮他算一卦吧。”
“比箭也是博弈,不知道结果才有趣。”紫眠不答应她,只
神秘地卖关子,吊着灵宝的胃口,让她浑身发痒直跳脚。
输了!
贺凌云离开南御苑赐宴,骑在马上半天,还是回不过神来。燕国使臣使用的是弩,劲道、射程、准头,都比他要强。他还记得使臣那双鹞子一样的眼睛,满是戏谑讥嘲,仿佛看破了他这两日的拼命努力,让他心头火辣辣的只觉得羞耻。
在宴会上他食不知味心不在焉,同僚敬他酒,夸他射得好,在他听来都是幸灾乐祸的讽刺——他哪里射得好了,即使自己亦是箭箭中的,但想着那弩箭仿佛无坚不摧一样凌厉的气势,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他无法落荒而逃,必须坐在父亲身边,强颜欢笑。
该死的,自尊心就这样受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弩箭弩箭…贺凌云恍恍惚惚,傻傻盯住前方御赐的银鞍马,马背上还驮着些金银器物,被志得意满的小厮牵着,在路人艳羡的目光中趾高气扬地往贺府去。
贺凌云却只觉得丢脸。
公输灵宝在人群中乱窜,她拨开众人,在御道朱漆杈子外的御廊下翘首顾盼。顺着御道她看见贺凌云远远地驾马而来,不同于前日的神采飞扬,他颓唐沮丧的神色令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