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出来的是文官,个个面露倦容神色冷淡,似是认为这样的法事乃无谓之举。曹宰相走在最前面,身后影影绰绰,跟着许多拥趸官员。他甩着袖子往前走,面色铁青地冷嗤着:“哼,方伎之臣以薄术供奉,天文变异何得预国家大事?荒谬无稽…”
簇拥着他的官员们纷纷附和着,一群人走开之后就是武官出宫。龙白月远远的看见贺凌云跟在自己父亲身后,俯首恭听着贺正侍的低声教诲。
紫眠呢?怎么还没出来…她踮起脚翘首盼望着。一群穿着绿色官袍的伎术官走了出来,比起之前文武官员们贵气逼人的朱紫色官袍,绿色的袍子显得寒酸许多。这些天文官、书画官、医官挤挤挨挨萎头萎脑地走着,跟在地位显赫的文武百官身后,哪里提得起半点官架子来。
直到连做法事的道官们都离开,龙白月这才看见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眠走出宫门。他一个人落在最后,本该是这场法会的主角,此刻却只有明窗尘跟在他身边。他还没有走近,昏暗的夜色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宫里散出的微弱光线映在他的法衣上,让他整个人在走动间闪着细碎的寂寞光泽。
宫门喑哑地吱呀一声,重重关上。紫眠垂首走出几步,忽然停下来回首望去——宫楼巍峨,巨大的黑影压在他身上,让落寞的他更显得孤立无援。栖息在宫殿屋檐间的神鸦这时候纷纷飞出来,黑影掠过紫眠身边,扑啦啦的振翅声打破暗夜的沉闷,呀呀怪叫着好似嘲笑。
看着紫眠孤单的身影,龙白月心下一痛,不由得迈出几步。然而当她看清他的动作时,急切的脚步却凝滞了——他并不理会漫天飞舞的神鸦,只盯着崔嵬的皇宫,俊挺的侧脸轮廓线纹丝不动,指向明确——穿过那一道道的宫墙,深邃的后宫中有他想要的。
再一次被拒之门外了吗?可恨她无法帮他…龙白月指尖一动,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信笺——她真的无法帮他吗?
呼吸急促起来,破釜沉舟的决定浮上心头渐渐成型,让她忍不住虚晃了两下身子。她好怕,她多想待在一个远离尘嚣纷扰的桃花源里等着紫眠眷顾,可是她知道——他需要的并不是白月坊里那个只会弹唱调笑的龙白月。
如果除了如花美眷,她对他能有别样的意义,那该有多好!
而此刻机会就在她手里!——只是代价太大太大…
再料不到这份情会浓得令她无法自拔,她想要他的心,却更想带给他快乐。如果紫眠此
刻看着的是月亮,她也一定会为了他去做偷灵药的嫦娥吧?
决定已经有了,就无须再去问他。龙白月咬咬唇,望了紫眠最后一眼,回身跑进浓浓的夜色里…
“你不再是我丫鬟了,连山月,”龙白月埋头收拾包袱,跳动的烛光里她的表情格外坚毅,“你可以回祁连山了…”
“啊啊啊,不要不要!”宝儿抱住头,满地打滚着闹腾,“我过惯了京城的热闹日子,才不要回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天天等着被猎人逮了做围脖。”
“我这一走,你一个人待在白月坊里,可怎么活?”龙白月叹息一声,打好包袱坐下摸她脑袋,“就你这顽劣性子,才艺不通发育不全,怎么经营妓坊?”
“呜呜呜…你好讨厌,为了男人什么都不顾了!”宝儿恨恨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