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担心他,如果他没出事,她也就安心了。要是摸进花厅,光想着宰相,她的腿就发软。虽说她还得求宰相去干涉太医署招她当女医的事,但那也得挑紫眠不在的时候再去呀。
陆文潜奇怪地看她一眼,点了点头:“你进去也的确不合适,那你就在外面等我,或许我能把紫眠大人叫出来。”
陆文潜走进了花厅,龙白月躲在外面焦灼地等待消息。这时候,背后有只手怯怯地拽了拽她的衣角。
龙白月吓了一跳,她回过头,看见一个年纪尚小的婢女正惶
恐地看着她,眼睛好像受惊的小鹿。那小婢女声音细如蚊蚋:“我见过你,那晚你跟着紫眠大人来宰相府,你是紫眠大人的人。”
龙白月听了直点头:“你知道他?”
小婢女忽然拼命拽她往后苑走:“你跟我来。”
她这辈子从来没跑这么快过。当龙白月被那小婢女引到楼下,了解了房间方位,她上楼的样子好像腾云驾雾。要是在从前,迈步从来超不过一尺三寸的她,打死也不相信自己可以一步登四级楼阶。
她用蛮力撞开紧闭的房门,昏暗中看见紫眠躺在地上,一个人影正匍匐在他身上,当即怒得两眼直冒金星。
她箭一样冲上去,抓住那女人的衣领就往后拽,职业生涯中熟稔的骂语脱口而出:“你什么东西,敢在老娘的地方撒野!”
她的“地方”自然不是指宰相府了,言下之意是紫眠的身子是她的。龙白月气得口不择言,要是平常绝对会被自己这句话呛死。
她拽开那女人一看,还好没跟紫眠“连”在一起,刚松了一口气,眼睛差点瞪出来:“柳妈?!”
柳妈没料到被龙白月撞上,一张老脸粉都抖散了,一阵红一阵白的。
龙白月痛心疾首,气得浑身发抖:“你说你都这把年纪了…”
宰相也太毒了。还好她赶得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回过头,焦急地晃晃倒在地上神志不清的紫眠:“大人,大人?”
紫眠浑身是汗,双目紧闭着蜷紧身子,口中不停低声默念着:“…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大人?”龙白月愣住,摸摸紫眠额头,一手都是汗。
“这是喝了春酒了。看不出来?”柳妈撇撇嘴唇,抬手整整头发。
“我知道!”龙白月怒吼,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做这行的啥没见过。只不过她从婢女那里得知紫眠被下了药,却没料到会那么龌龊。
“你凶什么凶?”柳妈恼羞成怒,索性也和龙白月扯起来了,“我这也是奉了宰相之命,倒是你,跑进来坏我好事干吗?”
“原来你也在宰相手下做事…”龙白月冷哼一声,冲她怒目而视,“放了他…”
“那可不成。”柳妈想也不想地就回绝。
“…你脖子上的金筐填八宝项圈就可以不用还我,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回绝?不再考虑一下?”
柳妈神色立马一变,双手护着脖子——上了年纪男人就不是第一了,钱财才是最大。
龙白月看她迟疑,乘胜追击:“还有你手上的金缠臂、翡翠条脱,我都没意见。”
“便宜你了。”柳妈终于开口成交,她因为占了大便宜,狂喜之下声音都有点颤抖。
“成就走人吧。”龙白月打发她,想找点水给紫眠清醒一下。
“反正这小子也倔强,刚刚累得我,”柳妈起身,淫笑两下,“便宜你了,听说他还是个童子呢。”
“滚吧!”龙白月瞪她。
柳妈走的时候竟然自作聪明地把门带上了。龙白月冷笑两下,找了水泼在紫眠脸上:“大人,你醒醒啊。”
紫眠双目依旧紧闭,蜷着身子,像个正在发烧的无助孩子。
他的经文念得越来越滞重,渐渐地几乎口不能言。龙白月伸手碰碰他的脖子,触手之处烫得吓人。她看着他脆弱的俊脸,身子竟也忽然跟着火烫起来。
她推他躺平,让他身子舒展开,手指鬼使神差地搭上他的衣带。
“我疯了。”她傻掉,手指不敢动弹,移目望向紫眠的脸。
紫眠因为龙白月的折腾,不由得皱着眉轻轻呻吟一声,彻底将龙白月击溃。
“我真的疯了…”她直着眼睛,抽开他法衣的系带,将那堆满金线刺绣的金碧辉煌的厚重衣料推开。
雪白的中衣早被汗湿了粘在紫眠身上,脱去了法衣带来的凉意让他舒服地展开身子,却蓦地察觉到危险,极力挣扎着想摸索回自己的衣服。他在朦胧中半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女子凑近他。
似乎是龙白月。他晃晃脑袋,始终看不清她是幻是真。
要知产药川源处,只在西南认本乡。铅遇癸生须急采,金逢望后不堪尝…他的内丹已经炼到关键时刻,前功尽弃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一句句警言蹿过紫眠昏乱的脑子,然而在药性的催逼之下,当龙白月哆嗦的红唇贴上他干涩的双唇,好像久旱之
中汲取到清冽的甘泉,他的喉头一紧,神志就此沦陷下去…
龙白月解开衣衫,贴身滑进紫眠怀里,用冰凉的身子去熨他的火烫,却瞬间被他点燃。她一向自以为是利令智昏的女人,没料到这次竟然欲令智昏,碰上他就脑袋一片空白,连身体都不听使唤,指尖竟然半点力气也没有,全凭他予取予求。
他真是童子吗?没见过这么无师自通的,倒衬得她像一个处子。
他的身影笼住她,汗水沁湿了她的肌肤。他就连呼吸也不再像平日那样温柔轻浅,变得粗重而充满侵略,让龙白月眩晕成一片。恍惚中她半睁开眼睛,看见紫眠紧闭的双眼,他散下的头发扫过她的脸,扰得她无法顺利呼吸。
在冲上云霄又跌落的痉挛中她几乎昏死过去,紧接着舒服的倦意袭来,快要沉睡前她感觉到左脸颊忽然一片湿热。
“睡相那么差?”她轻笑着,微微睁开眼睛看他。
触目所及却尽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