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瘟疫

见效,明天再加半丸的量,不能一次吃多,切记。”

龙白月也只好咬牙照做,灾民见到救星,哭喊着朝她聚拢来,将她团团围住。她提心吊胆不敢大口呼吸,手中不停,嗓子喊得嘶哑,偏偏又戴着纱巾,大夏天的毒日头烤得她汗流浃背。一直忙到中午,龙白月才得空直起身来喘口气,谁知甫一站起来便两眼发黑,身子晃着就要倒。

一边的紫眠急忙撑住她:“你不要紧吧?去休息一下。”

“嗯。”她恍恍惚惚地点点头,飘到墙边靠着,“我们要不要吃点东西?”

“最好别吃,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导致瘟疫,小心为上。”紫眠将袖子抽出腰带,拽着袖子一角擦擦满头大汗,他紧紧脸上的纱巾,双眉紧锁着望向远方。

“早知道就带些干粮了。”明窗尘也是一脸痛苦地往墙上一靠,滑着坐在地上。

“算了吧,光这些药就够沉的了,谁能料到朝廷那么狠心,让咱们回不了府啊。”龙白月皱着脸叹气,后悔自己当初不肯再负荷个半斤包子啥的。

后悔归后悔,活不能不做,满眼的灾民都在可怜巴巴地瞅着他们,三人休息片刻,继续派药,从东城门开始穿街绕巷,迂回着往西前进,忙到未时末,龙白月中暑了。

她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倒下的,起初好像是胃难受,忽然呕了一下酸水;跟着气没咽顺,

便满眼金星地一昏。等她再醒来时,就感觉到紫眠掐她人中的疼痛,还有鼻子也是很严重的闷疼,疼得她不自禁地泪流满面,看来她是脸着地的:“我…我鼻子有没有歪掉?”

紫眠听见她能开口说话,松了口气,又为她的担心感到好笑:“还好,歪得不算太厉害。”

龙白月一听,万念俱灰。

紫眠看她几乎要魂飞魄散的样子,真的轻笑起来:“骗你的。”

龙白月大怒,这家伙竟然也会开玩笑,偏偏还挑这个时候。她将信将疑地要摸鼻子,又不敢摸,怕疼,手最终只好落在脸上,这一摸心又凉了:“我,我的纱巾呢?”

“你中暑了,这纱巾不得不除掉。”

龙白月慌了,哆嗦着哭起来:“那,那我会不会…”

“别瞎想了,得了瘟疫我也救得了你。”紫眠安抚她,“也亏你幸运,倒的地方正好是家药铺,我去看看里面有没有药材可以给你解暑毒的,你等着。”

他将龙白月的脑袋轻轻搁在一层低矮的青石阶上,放她平躺下。龙白月这才发现刚刚紫眠一直搂着她,她羞赧地别开眼,用余光找明窗尘的身影,怕他在看她。

这时候明窗尘的声音从她脑后的药铺里传出来,叫龙白月安心不少:“师父,这家药铺

挺乱的,好像封了有一段时间了,但药材倒是不缺。”

什么药铺在这时候封门啊,龙白月皱皱眉,眼睛随便一抬,一个铸着“药”字的铜牌映入她眼帘,蓦然让她觉得熟悉。

是李家药铺!

龙白月想起李芳奴和曹真,虽然身体不适,可还是得意地笑起来。那可是她促成的一对璧人哪。想想那晚,她千辛万苦地找到条废弃干涸的水道,顺利送他们出城,都来不及道别,就一路跑回紫眠的府邸,活活累掉她半条命。可怜她还要蹑手蹑脚地顺着她的披帛爬回船上去,这辈子也没那么辛苦过,差点把手都爬脱臼了。

难得做回好人,她容易吗她,龙白月紧抿着嘴,怕自己笑出声来。

她抬起眼,想再次看一下那个铜牌,却呆住了。

李芳奴竟然站在距离她耳后一尺的地方,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李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龙白月张嘴招呼,奇怪竟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李芳奴身子一动,一阵阴风从龙白月脑后轻轻吹过,平空地叫她在大热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头皮忽然一紧,开始觉得不对劲。

就见李芳奴身子直直地往前行,根本没有步伐。她就这样慢慢越过龙白月,吓得龙白月

瞠目结舌,僵住了身子。

她的裙子下根本不是脚,走过之处没有足迹,却隐隐蜿蜒出一条水印,好像蛇行留下的痕迹。

龙白月的心剧烈地跳动,跳得她胸口抽疼。她急促呼吸着,惊骇地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音来。巨大的恐惧让龙白月猛地倒抽口气,两眼一翻,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