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生日,她和他才认识没多久,竟然就敢跟着他回家。
两个人分别睡在堂屋两侧的房间里,隔着一个不算很大的屋子,两扇薄薄的、一推就能推开的门。
现在想想其实挺吓人的。
万一他真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她根本没法反抗。
喻见说得含含糊糊、语焉不详。
池烈先是一愣,片刻后,懒散地挑了下眉。
他浅啜了一口,把手上的杯子放到一旁,双手撑住课桌,低下头,黑漆漆的眼眸盯着她:“是吗?”
池烈给喻见倒的橙汁,自己随便抽了瓶威士忌。
刚才那一口其实没多少,只是距离太近,淡淡的酒味漫过来,渐渐变了味道。
缱绻的,透着说不出的风流恣意。
喻见下意识想躲,可背后是离地高悬的落地窗,身前是男人有力结实的手臂。
只能僵硬坐在课桌上,看他一点一点压过来,凑到她耳边:“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正人君子?”
池烈嗓音哑着,微沉低荡,尾音又轻轻上扬。
正人君子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不但没有一丝一毫正经刻板的味道,反而因为那些许弥散开来的酒味,显得格外放肆任性。
离得太近。
鼻息喷在面颊上,滚烫的,合着威士忌的味道,惹得喻见几乎瞬间红了眼眶。
不敢再看男人深邃低垂的眉眼。
她眼睫飞快颤动,迅速垂眸,然后就被另外一件事吓到了。
“你……”红着脸,她不敢将视线垂下去,盯着他胸前鎏金的纽扣,小声嘟囔,“……变态!”
他们才进门五分钟而已。
就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正人君子?
小姑娘坐在课桌上,细白小脸晕开一片薄红。眼神躲躲闪闪,抿着唇,眸中蒙上水光。
脆弱的、无辜的。
莫名让人想看见长睫也沾上泪水,抽抽噎噎的可怜模样。
池烈眸色一沉。
他忍得确实很难受,到底顾忌着喻见,没做什么。
只是俯下身,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去浴室?”
男人声线愈发喑哑,磁沉勾人。
喻见眼中的水色又漫上几分,磕磕绊绊回应他:“你、你先去!”
她还没怎么做好心理准备呢。
老式课桌并不大,小姑娘几乎整个人都缩上去,乖乖软软一小团,可怜又可爱。
池烈含混笑了声。
“行。”他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口,“都听池太太的。”
喻见被这个称呼弄得愈发羞恼,不由抬腿踢了下他。
池烈眼中笑意渐深。
他把她抱到主卧,自己进了浴室。
水声响起,喻见用被子蒙住自己,又害羞又紧张,完全不敢露出头来。
隔着一层被子。
她听见隐隐约约、熟悉的手机铃声。
池烈在浴室里并没有待很久。
实际上,从换下衣服到穿上浴衣,总共也没有几分钟的时间。然而他还没系好睡衣带子,浴室门先被打开了。
池烈不由一愣。
这可不像是他们家小姑娘会做的事。
依喻见脸皮薄的程度,根本不可能在他沐浴的时候主动进浴室。
心下一沉,他偏过头,就看见喻见捏着手机,难得露出几分惊慌失措。
“兔子。”她先前还绯红的小脸此刻雪白一片,“兔子进医院了。”
*
电话是市区派出所值班民警打过来的。
说得又急又快,喻见只来得及听清对方所在的医院地址,对具体情况一无所知。
这下两个人谁都没了其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