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见微微一怔。
目光从他手里叠好的生日帽上扫过,她反应了一会儿,明白他说的是那个照片摆在池烈课桌上,露出慈祥笑容的老人。
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亲生爷爷。
喻见抿唇,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爷爷是个很好的人吧?”
从池烈对待岑老爷子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即使已经离开岑家,还把照片带到身边,放在每天都能看见的课桌上。
尽管他讨厌岑氏夫妇,对待岑老爷子却很是怀念。
池烈闻言,没什么表情。
沾着月光的眼睫微微垂着,许久之后,才应了一声:“他确实很好。”
“当年我会去岑家,也是爷爷提出来,想让我过得高兴一点。”
晚风吹过,榕树被吹出沙沙的声响。
喻见快速眨了眨眼。
她还记得方书仪曾经说过,是岑平远主动提出,要把池烈接回岑家。
现在看来,显然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喻见没有追问,池烈也没继续往下说。直到路过的野猫不慎踩到枯枝,惊恐地喵呜一声,才偏头看过来。
漆黑眼眸浸着月色,有些冷,有些凉。
他看着她:“你想听吗?”
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语气,似乎并不介意接下来可能会得到的答案。
只是那双被月光照着的眼睛始终盯着喻见,一动不动,带着几分谨慎和小心翼翼。
喻见没犹豫。
轻轻点了点头。
*
最初,的确是岑老爷子首先提出,想要把池烈带回岑家生活。
岑老爷子和池烈生母娘家那边有点儿关系,心疼这个没人管的小孩,和池烈生父打了招呼,就直接把人带回了平城。
岑老爷子一生育有两子。
那个时候,作为次子的岑平远还不是现在的岑总,只是多年来一直在兄长手下,被大哥常年压制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岑家二爷。即使已经结婚生女,也始终没能进入岑家最中心的利益圈,徒有虚名。
得知岑老爷子接回池烈的消息,岑平远立刻提出,愿意让池烈来自己家住。并列举了一大堆理由,试图证明成天飞来飞去的岑家长子,以及有了年纪的岑老爷子并不适合照顾池烈。
方书仪也在一旁敲边鼓,以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为由,说服岑老爷子,把池烈交给他们抚养。
一开始的时候。
有那么一两年,池烈在岑家生活得还算可以。
岑氏夫妇做事挑不出毛病,衣食住行一应安排周全,偶尔岑清月和池烈起了争执,都会二话不说维护池烈。
直到岑老爷子突发脑溢血。
不得不在病重的时候叫来律师准备遗嘱。
“他们让我去爷爷病床前哭。”池烈淡淡道,“说这样可以让爷爷多心疼我一点。”
喻见不由一愣:“这是……”
话里的含义实在太过明显,由不得她不多想。
“我不愿意,在病房外大哭大闹,他们拗不过我,第二天就让我搬了出去。”
从那个摆着变形金刚和漫画的房间,搬到了狭小的、连一张床都摆不下的楼梯间。
而池烈就是不去。
不管岑平远和方书仪怎么劝导恐吓,他始终不肯去岑老爷子那里说谎,还试图联系岑老爷子的秘书,想要把岑氏夫妇的所作所为告诉对方。
没等池烈联系上秘书,病情急转直下的岑老爷子再度被推进手术室。
术前,在律师见证下,他签署了一份文件。
将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给岑平远,另外百分之五十,去世后由兄弟二人平分。
待到在国外调研的岑家长子匆匆回国,赶到医院,岑平远已经拿到了绝大多数的股权,一跃成为岑家这一代的领头人。
而岑老爷子在ICU住了两个月,终于脱离生命危险,人却有些神志不清。
大多数的时候,连亲生的两个儿子都认不得,更不要说池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