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正这么想着,门被敲响了。
喻见打开门,看见兔子正费力地抱着一个袋子:“姐姐,大哥哥的东西怎么办?”
救护车离开得匆忙,并没有留下收拾的时间。少年的物品散落一地、无人看管,于是喻见就和兔子一起把它们先收了起来。
喻见想了想:“先放我这儿吧,待会吃完晚饭送到医院去。”
*
社区医院离福利院不算太远,吃过晚饭,喻见没有叫上兔子,自己一个人拎着袋子出门。
夏日傍晚,空气躁动。
不大的社区医院挤满了人,醉酒闹事的、打架斗殴的。痛苦的呻.吟声和脏话交织在一起,蜜蜂振翅般嗡嗡作响。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
一片喧嚷中,喻见刚走进急诊室,就听到郑建军陡然高八度的训斥,“你到底要不要命了?这么瞎折腾自己,是不是想死!”
她下意识循声看去。
毫不意外看见了下午倒在小巷中的少年。
已经从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迷中醒来,他正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面色一如白日里苍白,那双狭长的眼睛却黑得深不见底,冷冰冰的,仿佛藏匿着湍流涌动的漩涡。
毫无血色,少年连眼皮都单薄,日光灯自头顶打下,照出眼尾处淡青色的血管。
他盯着天花板,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郑建军再度提高声音,这才漫不经心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极轻佻的笑容:“谁说我想死了?”
语调满不在乎。
“你……”夏季是外伤高发期,郑建军早对打架斗殴的患者见怪不怪,但仍被这过于无所谓的语气气得倒仰,“不想死你用订书机订伤口?要不是这次运气好有人替你打120,等着被送去城东吧!”
平城最大的公墓就在城东。
这句严厉的训斥并不好笑,但喻见站在几步开外,看见少年眼尾收拢,笑容愈发散漫怠懒:“哦,知道了。”
简单敷衍的四个字。
竟是根本没把郑建军的话当回事。
郑建军深吸一口气,勉强把嘴边的脏话咽下去,还有别的病人要处理,硬邦邦地丢下几句:“一周后来拆线,伤口不要沾水,也别再跑去打架。”
“见见怎么来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骤然发现喻见,面上露出几分惊讶和紧张,“程院长不舒服?还是院里有孩子受伤?”
喻见摇头:“大家都没事。”
她把手上的袋子稍微举高一些:“这是他的东西,我过来送一趟。”
郑建军得知福利院并没有出状况,兀自松了口气,朝喻见点点头,便接着去忙自己的事。
喻见目送他走出急诊室,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听见一声轻嗤:“你要什么?”
喻见一怔,怀疑或许是急诊室太吵,少年听错了自己刚才说的话,于是耐心解释:“你的东西落在巷子里了,我……”
她没有说完,便被粗暴打断。
池烈睨她一眼,哑着嗓子,不咸不淡地重复道:“说吧,你要什么?”
他声线磁沉,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好听。
没人会做毫无回报的事。
这是巷弄这个半封闭的底层社会里独有的生存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