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比那些小混混还要邪气。
喻见被这么盯着,心重重一磕。即将出口的字句卡在唇齿间,不上不下,难以挪动半分。
“看什么看?”
她不说话,少年就轻嗤一声,“我还没死呢。”
他的声音有些发哑,却很磁沉。
疲惫里挟着十足的不耐和嘲讽。
喻见毫无预料,被这句带刺的话刺得脸颊直发烫,不禁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池烈靠在墙上,看见几步开外的少女瞬间垂下头。
穿着一件样式简单、有些发旧的白裙,她身形格外单薄。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腿细瘦而纤弱,仿佛用手握住,一使劲就能轻易折断。
这么脆弱的存在。
竟然还能在这片巷弄里活下来。
池烈眯了眯眼,按在伤口上的手不自觉一沉,痛楚随即愈发明显,一抽一抽的疼。
于是他抬起下颌,依旧是发哑低沉的嗓音:“把那个给我。”
在一对多的斗殴中散落一地的,除了作业本和草稿纸,还有满地凌乱的文具。
少年的语气毫无顾忌、理所当然,喻见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上前两步,捡起滚到脚边的订书机。
并未抬头,起身后,她盯着地面,把订书机递过去。收回手时,指尖不可避免沾了温热的鲜血,星星点点。
现在应该先想办法止血吧?
喻见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早已学会如何和无法无天的小混混们周旋,但这么近距离的可怖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
顾不上擦掉自己手上的血渍,她头脑一片晕眩,不明白他要订书机做什么。
池烈攥着订书机,没有立刻动作,唇角敛紧,倚在墙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撩开被浸湿的T恤。
精瘦平坦的小腹裸.露出来,他拿衣摆草草擦拭了一下血迹,然后毫不犹豫,直接将订书机对准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狠狠一按。
皮肤被金属刺破的一霎,少年微不可察地皱眉。
手上动作丝毫不停,订书针一枚枚落下,以一种最潦草最粗暴的骇人方式,将伤口强行缝合。
仿佛察觉不到疼痛,池烈手很稳,总共用了不到一分钟。
最后一次用力按下订书机,他额上覆着薄薄一层汗,紧绷的唇角不自觉舒展。
神经放松的瞬间。
池烈眼前毫无防备一黑。
喻见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扶,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带得一个趔趄,僵持几秒,最终一起倒了下去。
她重重跌坐在青石板路面上。
怀中是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年。
粗粝墙砖磨得人脊背生疼,喻见一动不动,只努力睁大了眼睛,死死咬紧唇,拼命不让因疼痛产生的生理性泪水掉下来。
疯子。
热风和蝉鸣声里,她想。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属于漫长夏日的故事。
双向救赎,男主真疯狗。
男主有病且没有医学常识,不要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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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利预收文《野鸟》,顺便求个作者收藏=w=
《野鸟》
新年夜,离家出走四个小时后,许念站在废弃厂房楼下,看见立在楼顶,伸展手臂,距天空一步之遥的少年。
“滚远点儿。”北风呼啸间,他的声音时断时续,“小心待会儿我跳下来砸死你。”
*
戚野送给自己的十七岁生日礼物,是像一只真正的鸟一样,永远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在长空中翱翔。
十二点钟声敲响,他站在厂房楼顶上,被下午才见过一面的陌生女孩轻轻牵起手,重重甩了一耳光。
*
戚野人生的前十七年,寒风萧杀,冰雪凛冽。
直到最后一个冬夜,焰火滚烫坠落在手心,他听见了春日第一声清脆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