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小时来，低微似蚊鸣的哭声一直回响在室内，空气中都透着浓浓的悲伤，让人觉得无比压抑。廖阳泽推开窗子，放进一屋子的新鲜空气。
“别哭了行不？你没死爹没死妈！”他不耐烦地吼，已经走到这一步，他无须再伪装谦谦君子，这些日子不用本来面目说话，也让他够累的。
罗芳芳倏然抬头，红肿的双眼闪烁着骇人的光芒：“我要去告你！”她语气里透着“鱼死网破”的坚决。
“告我？”廖阳泽毫不畏惧，果真是个傻妞，连反抗的方式都幼稚的可笑。“我敢做就不怕惩罚，顶多进局子里走一圈儿。然后你呢？离开城市回老家过苦日子，你已经脏了，好小伙子也轮不到你嫁。”
罗芳芳忘记了哭泣，是的，廖阳泽说的全是事实。她已经到了这般境地，面临的是无比残忍的未来。
“你是想嫁瘸子聋子还是傻子？”廖阳泽以更奚落的语气说，又微微摇头：“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
“你别说了！”罗芳芳抹了几把眼泪，胡乱地套上件衣服往门外冲，廖阳泽也不阻拦，罗芳芳出去之后也没地方可去，将就着在城里随便找个糊口的工作生活下去吗？已经过惯了好日子的她怎么受得了。
她是他掌心中的蚂蚁，任由他把玩。
外边是黑夜，凄风苦雨的时刻，天气是火热的夏季，罗芳芳置身风雨中却觉得浑身发冷，都让她瑟瑟发抖起来。身冷心更冷，如同填满了冰块。她如同木偶人似的一步步机械地向前走去，思想都是混沌模糊的无法思考，只有方才发现的一幕幕不断回旋在脑海里。
耳畔，蓦然传来清晰的流水声，小区附近有条人工河，垂柳依依的人工河。正是在这条河边，她被廖阳泽捡到，那时的她，何以能预料到今天的局面。
河面在路灯的照耀下反射着点点光斑，雨丝又在水面点出一圈圈涟漪。河水一定很深吧，足以洗涤她的全身，可是能把她洗干净吗？
她朦朦胧胧地想起，老家的一个小姐妹未婚先孕，受尽了乡里乡亲的白眼议论，最后被父母草草嫁给个上中得台面的二流子，没出几个月，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疯疯癫癫，在晚上投河自尽。
若她一早就投河，还免受那么多的风言风语。罗芳芳失神地站在河边，目光定定地望着河水发呆。这里，就将是她的归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