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府中遇刺

一时之间暗卫几人面色惨白,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回宫以后的惨淡下场。

暗卫们不敢抬头看受伤的丞相大人,但容暮却暮色冷凝的看着榻下的几人。

许久后,丞相府的宋大夫夜半时分就被宋度唤来说大人受伤了,提着药箱子衣服都没穿好就过来,宋大夫一来瞧见丞相大人胳膊处那血流得着实瘆人。

替容暮将伤口清理好又上了药,宋大夫这才缓缓退下。

周管家也被方才动荡闹了起来,整个丞相府的侍从都被惊动了,周管家带入查探四处,除了自家大人的房间,便是少将军所住的屋子也有刺客来袭。

大人伤了手臂,而少将军险些命丧在刺客的刀下,也多亏了丞相大人派去保护少将军的侍卫有些功夫在身,这才将还伤了腿的少将军给护了下来。

两波刺客都被人擒住,但都当即咬舌毙命。

等到御医退下后,容暮看着还紧张着的周管家,只让周管家加紧安排着府上的侍卫巡逻,切勿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等周管家步履匆匆的出门安排,容暮才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几名暗卫,至死至终,容暮都面色平静。

抿了抿唇,容暮看着还紧张下跪的暗卫,轻言道谢:“今夜刺客来袭,多亏了你们。”

为首的暗卫头颅垂得更低了,不知该如何回复。

丞相大人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就是陛下送来保护丞相大人的,但这几年时光下来他们处理了刺客之外,便是向陛下回禀丞相大人在府上的举止。

现在突然被丞相大人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几人颇为踌躇。

看到跪下的这几人都不作声,容暮仔细看去,跪下的这三个人身形都在发颤。

这是在害怕他么,容暮心里暗想。

轻触左手拖下来的布条袋子,容暮敛下眸中的深意继续说道:“你们今日护住了本官,回头本官会对陛下言明你们的功劳的。”

跪着的几人更加害怕了:“大人言重了,是属下没护住大人才对。”

居然都让丞相大人受了伤,他们哪里还有功劳可言。

容暮不赞同地摇摇头:“你们是不是已经护了本官好些年了?”

暗卫中为首的那一人思酌片刻,点了点头:“八年前属下几人就来了。”

八年……

容暮低低地喃着两个字。

他和楚御衡认识了有十年光景,而八年前他们在做什么。

容暮思来想去,只能想起那是他头一回被刺客所伤的时候。

想来也是奇怪,那一夜他同楚御衡待在一处,刺客分明是冲着楚御衡去的,他却因拦下冲着楚御衡而去的刀剑而被划到脸。

那回他被刺客所伤,楚御衡抱着他便去寻大夫瞧治,明明他只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楚御衡却像珍重的宝物被摔碎一般紧张。

现在他也算想明白了,当初他的面容也许同闻栗有几分相似……

毕竟他初初看到楚御衡御书房里悬挂的那幅画像,还以为那是楚御衡为自己画的,略微不像之处他也能安慰自己,那是楚御衡画艺不精而招致的几分失真。

又回忆到伤心往事,容暮心中所有的不平和难堪席卷而来。

说要放手,在哪里又那么容易呢。

这最初的悸动,说不准要他用往后余生的所有时光才能慢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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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漠然喟叹,容暮方觉十载许成空。

可往前的路还是要走的,纵是浓雾笼罩,他也不能止步不前。

再看底下护着他竟有八年的暗卫,容暮虽说不喜楚御衡派人看管他,但现在楚御衡手下的人救了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长睫低垂着,容暮不愿为难这几人:“你们下去吧,至于往后是回宫还是继续留在丞相府,就听陛下的意思吧。”

“喏。”

闹了这么一出后,容暮也少了几分睡意。

他的身子似乎总是受伤,胸口的瘀伤好了才不久,左臂又留下一条刀口。

身子疲乏,但精神却极为亢奋,眯着眼思索这刺客来自哪一方人士,思来想去却怎么也寻不出个确切的人。

或许说他心里有了某人的身影,却不愿承认是他。

第二日天还没亮,容暮就顶着困顿的双眸起来了。

宋度见到自家大人醒来这么早还有些惊讶,但一想到昨夜闹了一通刺客,也压下心湖的涟漪。

为大人束着头发,宋度看着镜子里无精打采的自家主子,突然提道:“周管家方才说,少将军想见一见大人。”

“见我?”

“少将军也起的早,这会儿正在榻上生气。”

容暮微愣,连早饭也没顾得上用就去华淮音的屋子里瞧瞧。

华淮音果然在生气,铁青着一张脸,一旁的药都不喝。

服侍的服从尴尬地站在一边,捧着药不知所措,见到容暮过来,求救般的视线就飘了过来。

宋度接过仆从手里的药碗,立在自家大人一旁。

此刻华淮音的脑袋埋在手掌中,整个人莫名阴沉沮丧。

昨晚的刺客虽说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但华淮音知道一定就是闻栗派人来追杀他的。闻栗的疯狂让华淮音叹为观止。

华淮音也奇怪,自己之前都没有见过他,怎得让闻栗就不愿放手。

听到有人脚步声袭来,华淮音闻声辨人:“末将知道昨晚的刺客从何而来。”

容暮挑起眉梢,让侍奉的人都退了下去。

虽说昨夜丞相府遭了刺客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府邸,但华淮音现在的话却不是人人都能听的。

遣散了众人,容暮道:“少将军且言。”

华淮音目光灼灼,黝黑双目里似有火焰在燃烧:“是闻栗。”

听到闻栗的名字,容暮睫羽轻颤,忽就笑了:“少将军这是有了证据?”

容暮不是没怀疑过闻栗,但坦白而言,闻栗不可能能在如此短暂时间内就有此等羽翼。

只怕身后有人罢了。

容暮双目幽暗。

看容暮不相信,华淮音攥紧了拳,声音也放大了许多:“除了他,还有何人会追杀我到如此地步!”

容暮让宋度把药碗递给华淮音,华淮音接过碗也不喝,情绪急躁。

容暮无奈地抿抿唇,当着华淮音的面抬起他的左手,然后掀开手腕的宽大袖子。

刹那间,宽袖里头裹起的白布跃然眼前,容暮朗言:“不止你被刺客伤到了,昨夜本官也是。”

华淮音:……

一直等到喝完药,那苦涩的药汁也没有将华淮音繁杂的心绪给压下来。

一会儿挠挠额头,一会儿忍不住扣扣腿骨发痒的伤口,武将忧烦起来手就闲不住。

最后华淮音看着床边还在把弄着月白袖口的男子,表情认真地言道:“刺客既杀你又杀我,所以这是我们二人共同的仇家?”

“嗯。”随意的糊弄着人,容暮不想华淮音去想这个问题。

但华淮音就像陷入了死胡同一般:“这样一来的确有问题,闻栗想杀我,我知道,那闻栗怎么会想杀你呢?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处的人,你们俩又有什么渊源,难不成真是我多想了……闻栗还没有坏到这个地步?”

容暮闻言笑了,这渊源可就深了……

是他太相信楚御衡了。

楚御衡这么些年来所出手的官宦世家,数量可不算少了,如今借着闻栗的手对自己出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他还是不愿相信楚御衡会这般……

他都言明要去江南,远离朝政和�俗,楚御衡还不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