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某个瞬间, 穆雪松十分想把暮雪拖过来一爪子捏死。但，鉴于后者成功连接了两个世界的“语音电话”, 他最终还是决定咽下这口气，和那位喜欢揭人短处的恶劣法师，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天。
当然, 这其中多少也掺杂有身为学渣的自己, 对学霸的一丝莫名敬畏——上次还只是单线联系, 这才过了多久，暮雪就又弄出了个双向频道，如此迅捷的速度，着实让某位学渣暗暗咋舌，且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清了清嗓子，装作没听见对方刚才说的话，重新念了句开场白：“哈喽，老暮，真高兴这时候还能联系到你哈。那什么, 我昨天已经和兄弟们打过招呼了，咱俩的情况他们都了解一些, 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们帮忙，他们肯定都乐意得很。”
暮雪那边隔了几秒, 而后才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唔, 我已经感受到他们的热情了。】
随即，他又继续说：【这次的通话略有延迟，但事急从权, 也算勉强可以沟通。我会一边和你说明情况，一边继续推演更新这套通讯用的魔法公式，你再稍等片刻，最迟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分钟。】
穆雪松：“……”
只需要三十分钟吗？
这让花了两天时间，都没搞懂公式里任何一个字符的学渣情何以堪？
穆雪松掩了掩唇，尴尬地说：“咳……好、好吧，那你加油，我在精神上与你同在。”
几秒后，他听见一声低沉的浅笑自耳畔响起，这声音若有似无，很快便消弭无踪了。
穆雪松干咳一声，不自觉探手揉了揉左耳，莫名便觉得那边的耳垂有一些热。
“奇怪，我怎么会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为了避免这句话被偷听到，他嘴唇微微开合，只无声的嘟囔：“啧，那明明就是我自己的声音吧。”
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暮雪突然放下笔，他的左手手肘撑着桌面，掌心绘有微型法阵的一面仍然贴在耳畔，暮雪就着这姿势，稍稍垂下头看了眼胸膛上胎记的位置。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异，亦是无声地道：“怎么感觉……”对面的人好像害臊了呢？
与此同时，坐在不远处正虎视眈眈望着这边的张晁，看见他神色微妙，不禁向前侧了侧身，犹豫着开口道：“咳，那个，你联系上雪松了吗？”
暮雪瞥了他一眼，然后极轻的点了点头。
张晁嘴上哦了一声，然而面对着那张熟悉的脸，一时间却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他牢牢盯着对方的眼睛，似是想从中看出点儿什么，一边趁机道：“那，我能和他说两句话吗？你们俩是怎么进行沟通的？我记得你刚才说那边情况很危险，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暮雪没什么表情，他没回答任何一个问题，只是将手里的钢笔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张晁目光微闪，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没再追问。
很明显，虽然他之前确实有亲眼看见穆雪松变出过黑色火焰，但灵魂交换什么的……还是太匪夷所思了。
怎么说也唯物主义了三十多年，他实在是无法一下子就接受这种设定。
也因着这份强烈的怀疑，在张晁眼中，一边自言自语，仿佛正在同另一个自己对话，一边提笔在稿纸上飞快写下一条又一条计算公式的“穆雪松”，真的很像一位深陷妄想症的精神病患者。
张晁：“……”唉，愁人啊。
有那么一瞬间，他反复摸着自己的手机，其实是非常想打个１２０什么的。
当然，最终也只是想想罢了。
张晁伸手扶了一下眼镜，借此遮挡自己眼中闪过的那抹复杂情绪，随后又飞快地抬起头，继续以陪伴的名义，时刻监督着面前的这位精神病疑似患者。
而被他这么紧紧盯着的“观察目标”，则完全不受影响，神色自若的坐在书桌旁，继续低语。
暮雪：“我之前一直在和某位法师切磋，但从你那边传过来的情绪来看，你和他应该已经不在一处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再次落笔，以一种看似闲散的姿态，将无人能看懂的方程式迅速填满了整张稿纸。
似乎是得到了回应，暮雪用左手撑着头，继续道：“好吧，以另一种角度来看，说是被追杀也并不为过。”
紧接着，他手下书写的动作一顿：“……尤里西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