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言诗这几日都起得很早。
她起得早, 院子的丫鬟们也跟着起得早。
她离开香积院的时候,蜜果儿和阿树门口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像观音菩萨座下的善财童子和龙女,睡眼惺忪的, 还要强撑着送她出门。
“你们俩怎么又来了?都说了不用起来送我, 我去个厨房而已。”
蜜果儿原本是打算继续睡的, 她家小姐的脾气她了解,说一不二, 但是阿树非要来送, 说奴才就要随时伺候着主子。他个新来的如此积极, 她若贪睡,岂不是让小姐认为她是个死懒鬼?于是也跟了过来。
等兰言诗出门以后,蜜果用目光狠狠剜了阿树一眼。
“都告诉你了, 小姐不需要。”
阿树用手拍了拍嘴, 打了个哈欠, 对蜜心说:“那我继续去睡了。”
阿树说罢便回房了。
他已经来了一段时间, 他已经摸清楚了蜜果的脾性了, 心肠不坏, 就是脾气不好, 还喜欢打着姐姐的名义对他狐假虎威,但她拿他没办法,他都清楚了。
他来这里以后,几乎快要闲得发慌。
公主……不, 现在是他家小姐了,他家小姐,太好伺候了, 从不折腾人,也不要人每时每刻都伺候着,还让他去玩去休息,他不需要再如从前一样,时刻保持着警醒……这段时日,他都吃胖了 。
阿树躺在床上的时候想:如果可以伺候小姐一辈子,就好了。
而被记挂的兰言诗,出了香积院,直接去了厨房。
这里是准备她爹爹服用的药和早膻的地方。
在确诊爹爹中毒多年后,每一件入口的东西,兰言诗都要亲自去操办。
一个时辰后,她端着药碗和粥往父母亲的院中去了。
她到的时候,门口的房门大开着,她看见那位老医师站在父亲的床榻旁,正在给他诊脉。
她静静候在一旁,听到医师说:“大人的体温已恢复正常,伤口处的炎症也消了,按时喂药,很快就会醒了。”
“劳您费心了。”沈瑶看了眼王嬷嬷,嬷嬷便给医师送上了一囊袋“谢礼”。
医师与沈瑶相识多年,并未推脱,收下告辞了。
待他走以后,兰言诗走到了沈瑶身边坐下。
“母亲,我来喂父亲吃药。”她见沈瑶眼下的乌痕,就知道她又是一夜没睡了。
沈瑶往旁边退了退,给她腾出位置,“娉娉,你父亲方才醒过一次了。”
兰言诗闻言喜上眉梢,“太好了,我就知道,像爹爹这么好的人,不会出事的。”
然而沈瑶没有如她一般开心,她摸了摸兰言诗的脸,说了声:“好孩子。”
她顿了顿,继续说:“娘有些乏了,先去歇息一会。”
“嗯。”
待沈瑶走了以后,兰言诗细细地喂兰坯吃药。
她照顾过的病人太多了。
程释,程迦,阿树,现在又轮到了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