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
程释不知何时将纸扇收起,他拿扇子轻轻挡住了她的唇,“我不急着要答案,慢慢想,等哪一日真的想取我性命时,再来我的府邸找我。”
“卑臣,随时恭候公主大驾。”
说罢,他潇洒离去,走的时候,与她擦肩而过,用折扇抬开了挡住视线的柳丝。
他的话让人捉摸不透,为何他敢如此笃定,她得知了真相,便不会再怪罪他?
父亲如今昏迷不醒,她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兰言诗站在柳树下,头顶随风而动的如丝绿柳,就似她繁杂的心绪。
她按下心中遭焦躁烦乱,决定等父亲醒来,再问个清楚。
就在她要回府之时,忽然听见街道上有人叫喊着:“死人了!宁府门口又死人了!”
兰言诗回头望了一眼,那群人嘴上叫着死了人,这分明是一件让人感到惧怕的事,但他们却表现得毫不畏惧,反而精神奕奕的,探着脖子,伸着脑袋,往宁府所在的街巷奔跑而去,倒像是看热闹去了。
死人?她虽然感到诧异,却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她现在心中只牵挂着她的父亲。
然而她并不知,那具以谢罪姿势跪在宁府门口的无头男尸,与她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父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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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释离开兰府后,上了马车,脱掉了那件窃蓝牡丹外衫,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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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仿佛散尽春光,就像方才的那棵柳树,她一远去,就带走了他浑身的蓊茸绿叶,徒留丑陋秃瘪的枝干。他又回到了那个喜怒无常,沉默寡言的模样。
到了武安门,皇帝早已派太监等候在门口,领着他直接往明华殿去了。
明华殿冬暖夏凉,入了伏暑,墙角四周又放了冰块降暑,程释踏入殿内的那一刻,仿佛踏入冰窖一样,这里凉寒的不大正常。
“臣程释,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 沈复的声音比往日低沉喑哑
程释站起身,看见沈坐在书案前,他今日瞧着很倦怠憔悴,精神恹恹的,正以臂托头,支撑着脑袋。
“将兰大人送回去了吗?”
“回禀陛下,已送回兰府,亲手交到了大长公主手中。”
“她如何反应?”
“大长公主见兰大人浑身是伤,很是激动,并且扬言要杀了臣。”
沈复抬头,望着程释,他背光而坐,眼神晦暗不明,他问道:“她怎么没杀了你?”
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让程释立刻跪下,作诚惶诚恐的模样,俯首称臣,对沈复说:“臣做错了,臣不该对兰大人动用私刑,但臣想到自己在兰府中受到的屈辱,实在是不堪忍受,一时下手,没了轻重,请陛下降罪。”
明华殿中,点着熏陆香,原本是温毒,醒神的松脂香,却因剂量过重,而变得熏人。
过了许久,沈复缓缓开口。
“既然查清楚宁见春并非兰爱卿所杀,那朕便不再追究他。至于你……”
“兰爱卿如今昏迷不醒,听说又废了一足,也不知何年何月能养好身体,你既然坐着他的位置,就要替朕好好办事。”
“兰爱卿曾是朕最锋利的刀剑,阿释,你可不要落了下风啊。”
“多谢陛下饶恕,阿释一定不负众望。”
“退下吧,朕累了。”他揉着眉梢,皱着额头,像是犯了头疾。
等程释退下后,沈复对三年说:
“世人皆说兰爱卿是朕的走狗,朕也时常想,他若真是朕的走狗就好了。”
三年不敢接话,站在书案旁,垂首帖耳,默默听着。
只听沈复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