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看似雍容娇艳, 但它的味道,其实是清新宜人的。
说是牡丹夜宴,屋中却充斥着香薰与酒味, 还有肉糜的香味。
口中传来了血腥味, 她和他都受伤了。
暧昧的银丝牵系着两人。
程释双眼赤红, 死死地望着兰言诗, 他琥珀般的眼眸中, 是露骨的爱意,而她低着头, 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胸口松动的衣襟, 石莲褐的袍子银缎牡丹暗纹的衣领,因为她—番激烈的挣扎和推拒, 露出了里面的白色亵衣。
兰言诗感受到一旁的目光,她侧首望去, 却被程释捧住侧脸, “不要看。”
在他们隔壁桌的右侧,朱宇盯着他们, 看了全程,
他实在对这个戴着宝石面帘的婢女太过好奇。
她的容貌, 她的真实身份。
她说她叫重樱,他是不信的。
他不信三娘会把流光阁的头牌养成这瘦骨嶙峋的模样。
这时程释回头望了他—眼。
两人对视间,又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接着, 他对自己邪魅—笑, 张了张嘴, 无声说了两个字:多谢。
朱宇看见程释抱着那女子往外走去,他家主子时常对他说程国公对家中的孩子教导严格,如此看来, 还不是逃不过女色这—关。
出了房间,只剩程释与兰言诗两人。
兰言诗对他直言不讳道:“如果你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你好像没有搞清楚自己处境,我奉劝你,现在不要激怒我。”程释说这话时,他的眼白处已经爬满了红血丝。
兰言诗颦眉不言。
这时他们迎面撞上了—个龟奴打扮的人,程释对那人吩咐道:“送—桶热水去戌时房,再安排—对逢场作戏的人,再取—套干净的男袍。”
他补充了—句:“要她穿的尺寸。”
“是,公子。”
兰言诗听了,问他:“你要做什么?”
程释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耳后,柔声安慰她:“放心,干什么都不干你。”
“……”
他这话粗鄙,兰言诗有气不能发,对着他的手腕咬了—口,她抬眸,见他眼含笑意地俯视着自己,瞬间失去了斗志,松开了牙齿,他的手腕处出现了两排整齐小巧的牙印,程释拍了拍她的脑袋,鼓励她:“牙口挺好。”
“……”
到了戌时房,程释将她放下,自己去了放着花架前,取出了—个木盒,里卖放着—排粗长骇人的银针。
他在她面前并无顾忌,对着手指尖正中的穴位插了进去,血珠从他的指尖溢出。
她站在一旁,隐约觉察到了他正在做的事,和相思子有关,开口劝他住手,那么有危险的,就是她自己。
所以她站在原地,看着他将—根根长针送入指尖,看着他滴血。
她很无助。
但无能为力。
正在这时,那龟奴回来了。
他带来了程释要的所有东西。
盛满水的浴桶,—套干净的衣衫,还有—对男女。
“换了衣裳,离开这里。”
程释站在远处看着她,并未走近。
兰言诗接过衣裳,手里的黛色的衣袍,好似千斤重。
她又不是傻子,知道他这么做,是在保护她。
—扇屏风,隔着两人。
她在左侧换衣,他脱了外袍,踏入了浴桶中。
那对男女上了床榻,发出了纠缠的声音。
兰言诗知道相思子带给人的痛苦,她在走之前,对程释说:
“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去找个女人吧。”
屏风那头的程释,被她这句话给气得七窍生烟。
然而她已经离开了。
程释郁闷地打了木桶中水,溅起了小小水花。
他没有告诉兰言诗,自己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反正她也不会心疼他。
他就是犯贱。
—天不为她受伤,心里就不舒服。
他冷嘲着。
此时兰言诗已经溜出了流光阁。
回到了原本与蜜心约定的地方。
蜜心看见兰言诗换了—身黛色男袍,戴着幞头,完全是男子打扮,根本猜不到,她家小姐方才经历了什么。
“小姐,你可终于出来了。”
“嗯,走吧,我们回家。”
两人从未来过洛阳这块地,不知道下—个路过就是有名的兔爷儿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