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女照做。
“剥好了伸出舌头让我瞧瞧。”
兰言诗听见身后传来吮食声和女子呜咽声,猜到了那男人对那婢女做了什么,她差点一口吐在了程释的酒杯中,她对那男人所为,厌恶极了。
她握着酒杯的手用力收紧,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想要封闭两耳,但根本做不到,这时,程释用两指在桌上敲了敲,提醒她回神,兰言诗以为他这是要让自己给他添酒,正欲斟酒,却听他说:
“我也想吃西施舌。”
他的眸子,琥珀一样的通透的眸子,正无辜地望着她,带着鼓励的期许和笑意。
兰言诗垂下眼睫,咬了咬,心一横,拿着银筷子,把西施舌夹到自己嘴边,双眼紧盯着筷子之间的蚌壳之间的蚌肉,让她先用舌剥下再以唇渡给程释……不如直接给她一刀算了。
他是故意的。
这恶心可恶的家伙。
程释见她那纠结的小样,觉得颇为有趣,单手托着头,歪着脑袋继续研究她因纠结而紧皱的眉头。
她行动迟缓,迟迟不肯把那西施舌放进嘴里,筷子每往前伸一点,好像有谁要凌迟处刑她一般,他忍不住,伸出左手弹了弹她的脑门。
“爷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兰言诗心里咯噔一声,再看程释的时候,目光直接落到了程释的唇上。
他唇红齿白,唇形也长得极好,永远红豔润泽,像浸泡在如油春雨的红杏花。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看什么的时候,慌神了片刻。
两人交谈时,不知不觉地将外人都忘了,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那个朱宇来到了他们的桌前,无声无息地站在兰言诗身后。
程释的脸色瞬间变了,目光变得凛若冰霜。
朱宇对程释道:“程侍郎,此女不懂为奴之道,惹得您不悦,不如交由我调.教一炷香,一炷香后,我让她服服帖帖。”
“宇公子,我似乎说过,我就好这一口。”
朱宇看着兰言诗的头顶说:“程侍郎,您可否怀疑过,或许此人不是流光阁中人,所以才弯不下身板,伺候男人。您现在虽然青云直上,但惹人眼红也再所难免,如若她是个杀手……”
程释打断了他的话,“我也想知道,天底下有哪个杀手有本事取我性命。”
朱宇笑了笑,几句话就试探出了程释对这女子的看重。
杀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让不得。
他一靠近,便确认她就是那个偷听的婢女,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
在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的认知中,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不同,除了后天染上的熏香,还有属于自己本身的味道,有的是腥臭,有的像雨后的泥土味,但是她的,很特别。
从他问三娘要灵水时,就留意到了她的味道。
先是衣衫上熏的廉价的和罗香,但头油是用的上等的茉莉茶油,清香不腻,还有衣衫之下,她的肌肤,常年用以花沐浴,花香不知不觉中融进了身体,混为天成,除了花浴,她还有用动物奶水沐浴的习惯,因此带着一股甜甜的奶香……
此女,究竟是何人?
“既然如此,在下祝侍郎玩得开怀。”
说罢,他从袖中掏出了一粒红色如血的豆子,放于手心,展示给这两人,让他们瞧得清清楚楚。
这豆子长得像红豆,实际却非红豆。
兰言诗看见此豆,脸色苍白,血色尽失,如被人当头一棒,僵在原地。
它有个别名。
名叫相思子。
相思子,取名自那首著名的相思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①”
这曾是兰言诗最喜欢的一首诗,可她自那一件事后,再不读《相思》。
程释看见这粒红豆,眼睛散发出了危险的光。
这玩意儿不是普通豆子,他是用天下最烈的情药搓成的药丸。
服用以后,至多十呼吸间,不仅是让人身体动情,还会让人对眼前的人产生澎湃如海的爱意,哪怕那人是她最憎恶的人。
它让服用的人感受到了灵肉合一的快慰,不可自拔地沉沦其中。
相思子,服用以后,以解相思。
这药性子烈,无解,天下少有能硬挨过去的人。
程释知道,朱宇这是在试探他。
他转头,看见坐在隔壁桌左侧的周雍,正举着酒杯,对自己露出和善的笑容。
周雍有此动作,其他叔父必然也在看着他们。
程释笑了笑,拿过了朱宇手心的相思子。
他对兰言诗说:“过来,到我身前来。”
她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释觉得奇怪。
她这反应,难道知道相思子是何用途?
即便程释已经接过了那粒相思子,朱宇依旧没有离开,他站在她的身后,像她头顶悬着的一把铡刀,随时都会落下。
程释没了耐心,直接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的腰,将人带到自己的身上。
等兰言诗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双腿被他分开于他的腰间两侧,姿势暧昧,让她难堪之极,双手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却被他禁锢着,不能离开。
程释钳住了她的下巴,拨开了她面上佩戴的宝石面帘,将相思子塞进了她的口中。
兰言诗再也顾不得其他,她奋力挣扎,用力地捶打着他,她不要吃这东西!她宁愿死!也不愿再碰这东西!
下一刻,她的双眸倏地睁大了。
因为程释吻住了她。
那一瞬间,她猛地一挣,像是跳上岸的鱼儿,最后的挣扎,然后再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