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幻想过关于自己和他的千百种可能, 但惟独没想过这种。
她心爱的公子啊,对她说:
我心如你心啊。
我心悦你,正如你心悦我一般。
不敢置信的狂喜席卷了她的身体,世上最让人欢喜的事是什么, 是你正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你啊。
“……”
她的脑子此刻一片空白, 甚至忘记了哭泣, 不敢确信他所说的话, 声音哽咽地追问着他:“漱滟哥哥,你说什么……你喜欢我?”
程迦睁开眼,看着她,目光如定,此处光线昏暗,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她的脸,一定涨得通红, 像那柔软可爱的粉色芍药,“娉婷,你哪个字不懂, 我解释给你听。”
他都说得这样直白了,甚至吻了她,为何她还在怀疑自己。
如果心意可以证明, 他想立刻,马上,娶她为妻!
她听罢以后,羞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哪也去不了,只能坐在他的怀中, 坐在他的肌肤骨肉之上,任自己成为一团即将融化的火烧云、百媚花。
她紧张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掌心之下,他衣衫上绣的梵花被揉皱了,“我听懂了,但我不敢相信罢了,像我这样的人……你为何会心悦我呢?”
程迦挑眉,像她这样的人?
她当然值得。
他不禁想问:“那像我这样的人,你为何心悦我?”
“我……”
他见她矜持不肯开口,轻轻挑着她的下巴问她:“难道你骗我?娉婷觉得我们走不出这废墟,在死前给我一丝活下去的念头?”
“不!我所说皆发自内心。”
程迦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他很好奇,她喜欢自己什么呢。
“我……”她咬着嘴唇,心里思绪千回百转,然后忽然下定决心,既然已经到这步了,那就勇敢地向他袒露心迹吧。
“我喜欢漱滟哥哥的纯净。”
“我喜欢你穿白衣,骑白马,踏着飞花而来的样子。”
“我喜欢你为我解围,当着众人面,为我破坏自己的规矩,提笔画我的样子。”
“如果你以后遇到一个喜欢的女子,一定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对她,对吗?”
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渴望:“那个女子可以是我吗?”
她想要简单的生活,专一的感情,每日都开心地活着,这是前世她在程迦身上看到的。
程迦听她说罢,心里生生发疼。
她果真不记得自己了。
她眼中的自己,都是他费心经营的那个程迦,风光霁月的公子,悲天悯人的世子爷。
她每一句话都像是在说他,却又不是真的他。
她怎么会知道,完美的面具以后,他是一个卑劣,不择手段,又心狠手辣的男人……但这些阴暗面,他苦苦隐藏的,他永远都不会让她知道的。
既然她喜欢这样的自己,那么他就在她面前伪装一世罢了,有何难。
她在沉默的黑暗中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听罢,没有立刻回答,他总是如此。
一定要在悠长的沉默以后,让她的心经过了几次刀山火海的煎熬,才会给她一个,最合宜的答案。
面对着她殷切又着急的目光,他回答:
“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兰言诗。”
有些人,一旦沾惹,永生永世都甩不开。
他就是那样睚眦必报的人。
而她不懂后果,不知死活,抓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爱她。
那个吻,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甜的回报。
他早就发过誓,余生为她而来。
如今有了她这句话,他就是死,也不会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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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心随莫烟一路找到了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