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持不懈地闹了一个时辰,沈瑶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安排了一百个暗卫跟随她。
兰言诗对一百个暗卫没有概念,直到他们穿着黑衣,整整齐齐出现在自己面前报道时,她被震撼了。
她第二天清晨就出发了,一想到程迦要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她一刻都不能等。
她却不知,程迦此时尚在洛阳城中。
他还有一事要做。
他去一处静僻的小巷子里接了一个人,这人就是被程释追杀,又被他所救的南亭侯。
原本留着南亭侯,是想笼络宁丞相,给阿释铺路,让他入朝堂。
父亲交出兵权多年,虽在朝中保存人脉,但那是远远不够的。
要完成父亲的心愿,他们程家,必须有人,入朝为仕。
但他忽然改变主意了。
在出发前往凉州剿匪前,他亲自去处置宁见春。
“世子,我们这是去哪里?”程迦找了医师悉心调理他的身子,比起前阵子的骨瘦如柴,他现在精神好多了。
“送你回家。”
“多谢世子。”
这些天,宁见春经过反复追杀后,他改变了投案自首的心意,他想,活着多好……以后不做恶事了便是。
车厢之中,两人相对而坐,程迦正在闭目养神,今日他穿了一身黪紫色莲华锦衣,外罩玉白杀意,他的眉目轮廓深邃,衣冠楚楚,气质超尘,无人可比。
南亭侯发自内心感谢这个屡次拯救自己性命的人,觉得他很好,甚至想把青玉托付给他。
“世子,我一定会向父亲美言,如果您需要,我代表宁家在背后支持您。”
“不必了。”
程迦睁开眼眸,对宁见春笑着说:“如果侯爷知道了事情真相,就不会感谢我了。”
他的笑容完美,让人卸下心防,宁见春不解地问:“什么事实?”
“你每一处藏身之所在,是我让人透露的。”
宁见春脸色大变,诧异地问他:“为何?”
“听我说完。”
“阿释追杀你,我引导他做的。”
“所有对你展开的追杀,都是我安排的。”
“当然,屡次救你,也是我的安排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
听了他这一番话,宁见春眼前完美的程迦,忽然变成了这些日子里要索他命的杀手更可怕的存在,让他在生死边缘屡次徘徊,让他日日不得安睡,让他虔诚忏悔的罪魁祸首……竟然就在眼前,他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城府极深的程家的世子。
“你做这些,程国公知道吗?”
程迦眯起双眼,敢威胁他?
“我父亲不知道,他也不会知道。”
宁见春警觉地感受到了危险,程迦没有流出任何情绪,他就似一尊慈悲的佛像,像看着物外刍狗一样看着自己,这种无悲无喜的眼神让他感到惧怕,他一边颤栗这,慢慢往车厢门口靠,想要跳车逃跑,“我何时得罪过你?”
程迦笑着回答他,“你不逃,我就告诉你真相。”
“公子,已经到了宁府门口了。”车帘外传来了莫烟的通报声。
宁见春听说到了自家门口,心里顿生一丝希望,他用尽了全身气力,朝车外冲去,然而就在看见宁府门匾的一瞬间,心口传来一阵短促的剧痛,他低头,看见了一把熟悉的鱼鳞匕首插入自己的身体……
那是兰坯在密室地牢中对自己行刑时用的匕首,是他被救出兰府时顺手带走的匕首,也是后来无故消失的匕首……
“砰——”
他倒在地上,呆呆看到车帘程迦对自己开口,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似乎是:
我说了,你不逃,我就告诉你真相,为什么不信我呢。
兰言诗离开洛阳城的这一天,曾经企图杀她的宁见春,倒在宁府门口,死不瞑目。
作者有话要说: ①蝤蛑签:海蟹一类,又叫梭子蟹。签:指一种将馅塞进肠衣或卷筒油炸食品,出自《食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