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兰言诗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脑子空空,根本不记得昨天喝酒时说了什么。
她醒来时,程释已经离开了,一切都像一场梦。
但蜜心抱着三幅画卷走近,对她说道:“小姐,世子托人送来了两幅画,说是您在他府上的杰作,他认为这画对您来说很有意义,于是托人送来。”
兰言诗听她说罢,想起了自己画的三幅丑陋的枇杷图,不想多看,让她把画收起来。
窗外传来一声雀鸣,接着她看见沈瑶穿着一袭朱湛牡丹长裙,盈盈款款地朝她走来。母亲的气色很好,莲脸生春,妩媚天成,整个人散发着明艳夺目的光芒。
父亲在家这段日子,母亲肉眼可见变美了。
与自己说话时,偶尔透出的少女气,让她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母亲。
“娉娉,听说你放那小子走了?”
“嗯。”她母亲看上去很开心。
“做得好。”沈瑶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姓程的没一个好东西。”
至于普渡寺那大师曾说过要放在女儿院子里一年,南亭侯那次,是姓程的救了娉婷,可宫宴那次,是沈宓出手。把程府的人放在娉婷身边,她怎么想都不能安心……程释离开兰府后,她命人跟踪了他,他回了程国公府,沈瑶认为,若需要,再把人要回来便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是什么?”她看见了蜜心抱着的画卷。
“我在程府时跟程世子学的画。”
“是吗?”沈瑶抽过一卷,打开来看:“娉娉学会画画了,娘亲看看。”
“不好看!真的!”她知道母亲看到自己的枇杷图,依照她的性子,定会放声无情大笑,她不想挨这遭嘲笑,但沈瑶是谁,一把拂开了她阻挡的手,把画打开了。
“这不是画得挺好?”
兰言诗闻言望去,神色怪异。
这哪里是她的丑果图,这不是漱滟哥哥的《神女水天图》吗?
她没回答沈瑶的话,拿起另外一卷,打开一看,竟然是《仰山图》。
这,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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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她费解。
“娉娉,为什么这章刻的是旁人的名字?漱滟,是谁?”
兰言诗拿起最后一卷画,默默挪动到沈瑶看不到的角度,打开一看,整个人怔住,这画……她从未见过,是他新画的,如何如此笃定,因为画中的内容,是樱花春雨,她与他漫步春山的场景。她与程迦,紫衣白衣,行走在仙境一般的樱花中,宛若一对神仙眷侣。
这画无字,无题,无章。
但她知道,这是程迦送给她的。
沈瑶觉得她神情不对劲,凑过来想看她手里的画,兰言诗吓得“啪”地一下合上画,对她说:“错了!”
“程世子的书童年岁太小,办事马虎,竟然把他家主子的拿混了,当成我的枇杷图,送错了。”
兰言诗牵强附会地找了一个理由,解释完毕,神色严肃地对蜜心吩咐道:“心儿,你抱着这些画快快去找那书童,免得他家主子要责罚他。”
“是。”蜜心收起画,立刻去办。
《神女水天图》《仰山图》还回去倒是没什么,本就是程迦的图,而那幅新画的《樱雨图》,分明是为她而作的,看着蜜心抱走了那幅画,她的心简直在滴血。
但母亲讨厌程家的人,她不想让她看出异样。
兰言诗不知道,在樱雨图的夹层中,程迦藏了一张纸,上头写着这么两行字:年年岁岁花相似,我愿,岁岁年年,与娉婷共看相似花。
想到程迦接下来要经历的生死险境,她没法做到置之不理。
“母亲,我要去看祖母。”祖母就在凉州附近的碧溪县里安享晚年,前世的那次天灾地震并没有波及到祖母所住的地方,但是自那以后,祖母的身体日渐衰落了……时隔一年就去世了。
“你突然发什么疯?”
“……”
“您都快整整半年没回去了吧?女儿替您去敬孝。”
“你父亲如今还不能出府,我也不能陪你,你哥哥马上准备考试,谁陪你去?”
“让田嬷嬷,蜜心陪我。”
“田嬷嬷身体经不住长途跋涉。”此去单程就要半月。
“母亲,我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