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言诗被沈瑶牵着手, 一家三口一起往外走。
出了乾欢殿,大臣们各自寒暄,兰言诗看见程国公周围围着一群人问候, 大部分是武将,也有小部分文官, 他来得晚,旁人来不及与他问候……
兰言诗眼睛涩涩地望了一眼站在程国公身旁的程迦, 她今日遭受这无妄之灾, 护着她的只有太后和父母亲, 她没想到他能站出来为自己求情, 但是此刻他也没上前问自己一声,让她心里好失望。
这时三公公上前,对他们道:“大长公主,兰大人,娉婷公主,陛下特地吩咐老奴, 备好了车辇,送您出宫回府。”
他们进来时是这种待遇,出去时依然是这种待遇, 中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请公公替本宫转告陛下, 这份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宴会里吃的酒多了, 想自己走走。”
三年懂她的意思,陛下打了兰家狠狠一巴掌,又立刻给个红枣,这谁能迅速接受,更何况大长公主的性子, 谁都知道。陛下似乎也意料到了被拒,让他不必勉强。
沈瑶以自己掌心温暖兰言诗的手,女儿的手又冰又凉,今夜的事该吓坏她了吧,皇帝突然疯癫,据她所知,只有涉及到一个人时才会如此……
“娉娉,你受委屈了。”
“娘,陛下究竟为何忽然变成这样?”
沈瑶叹了口气,“这里面涉及到太多前程往事了……娉娉,你放心,只要娘活着,没有人敢动你。”
看样子,沈瑶并不打算将当其中的前因后果告诉她。
兰言诗有很多疑问,包括她娘笃定地说能护住她,虽然今日能全身而退,但大多是因为沈宓的原因,但她娘凭什么肯定能护住她?
“娘,他可是陛下。”
“娉娉。”沈瑶肯定对她道:“你要相信娘说过的话。”
兰坯一直在旁默默听着,他将自己的大氅给兰言诗穿上,他虽然位及三品,但在这权力的顶端,他人微言轻,对女儿,可以身相护,却无权改变很多事,说到底,他只是皇帝的獠牙。
一家人慢慢地走着,身旁有辆车辇疾驰而去,车前坐着的除了驾马的车夫,还有程国公的侍卫,除了他们,还有此待遇的,唯有程国公了。
兰言诗看着在寒风猎猎飘舞的红丝络网,知道他也在里面,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沉默不语。
到了武安门,有个有道尖锐的声音喊住他们。
“娉婷公主,请留步——”
兰言诗回头,看见一个小太监朝他们跑了过来,气喘徐徐地对他们道:“大长公主,兰大人,陛下说有些话想对娉婷公主说,烦请公主跟奴才回去一趟。”
沈瑶隐有怒气问道:“他又想做什么?”
小太监忙解释:“大长公主,陛下如今酒已经醒了,不会再轻易动怒了,请您勿要担心。”
沈瑶再有不满,也不便当众发泄。
兰言诗安慰道:“娘亲,既然如此,我随公公去一趟。”
沈瑶:“娘陪你一起去。”
小太监有些为难:“大长公主,陛下只宣了……”
“公公放心,我进宫去看望太后娘娘,今日想必她也受到惊吓了,我去看看她老人家如何了。”
如此小太监也无他话可说了。
兰坯身为男子,夜里没有宣召,则不便再入宫,就在午安门外等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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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言诗以为平成帝会回寝殿歇息,谁知他宣自己去了明华殿,他平日审批奏折的地方。
“公主,里面请。”三公公迎她进去。
“陛下好些了吗?”她开口问。
“已经好多了。”三公公压低声音告诉她:“公主别怕。”
兰言诗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