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 欲花湖畔,笙歌仙乐,靡靡之音, 绵绵不绝。
这皇家湖畔,今夜通顶的热闹, 因为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红袖公主的生辰宴。
如果南亭侯是因喜爱女色闻名, 那么红袖公主便是因为男色。
红袖公主是平成帝的胞妹, 除了太子, 平成帝最宠爱这个妹妹。
她的生辰宴, 比洛阳的女儿节还要热闹,年年宴会结束后,宴会上的荒唐事都会成为世家贵族饭后闲谈,持续月余之久。
三年前流传的银蛇入洞,两年前疯传的白露浇花,一年前的……那些荒谬至极的传闻, 皆出自她的生辰宴。
红袖公主沈梦,原本是个蕙心纨质,端庄贤淑的女子, 独爱驸马爷陆忝。
谁知成亲五年, 两人未曾圆房。红袖命人去查才知,驸马爷私下与人私通, 那人是他的青梅竹马,且早嫁为人妇……自此后,沈梦开始了疯狂报复,她开始了蓄养男宠的日子,在与男宠欢好时, 让陆忝在旁伺候着,陆忝不堪受辱,要与她和离,但他家祖上,连个五品官员都没有,如何与她斗?
每年的生辰宴,是驸马最痛苦的日子。
是日傍晚,程国公让程迦和程释一同前往,代他去给红袖公主庆贺。
他们皆知红袖公主的嗜好。
程迦特意提醒过程释,他背上的伤未好,可以拒绝父亲。
程释知道父亲的意图,临行前,父亲告诉他:阿释,你总被自己的外表所困,应该加以利用,而不是让它成为束手束脚的存在,这是个考验,你必须要去。
于是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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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得正巧。
赶上了红袖公主与驸马爷不顾那么多人,当场翻脸的场景。
驸马爷陆忝,一脸憔悴,指着红袖公主的脸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十个男人还不够你玩?”
在场的人无人敢吭声,红袖转身对一旁的乐师吼道:“继续奏乐!谁让你们停!”
然后又对驸马说:“十个?十个怎么够?五十个,一百个,各个都比你威风,你这个废物!一盏茶的时间都坚持不到!你表妹图你什么?她就是犯贱!看见个男人都想睡!”
驸马当场给了红袖一巴掌,“你住嘴!不许你提她!”
在场的人的心肝当场又被吓死了一回。
世上,敢这么打骂公主的,恐怕只有这位驸马爷了。
可红袖公主就是不杀他,两人互相折磨,谁都别想离开谁。
程迦凑到程释耳边轻声道:“这俩人年岁加起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还这么能折腾,佩服。”
他话音刚落,红袖余光便看到二人。
她看见程释,怒气瞬间散去,“唷,好漂亮的人儿。”浓郁的香风袭来,兄弟二人同时屏息,她的人瞬间飘至眼前,盯着程释的眼睛说:“眼珠子长得跟琥珀似的,本宫喜欢。”
“迦儿,这是你的奴才?”红袖看向程迦,赞许道:“本宫就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送给本宫的生辰礼?”
她并没有给程迦答话的时间,继续问程释:
“你叫什么?”
“程释。”
“哪个释?”
“释然的释。”
“本宫看,是爱不释手的释吧。”
她语言轻佻,这话说的,让人想入非非,边说着,手不规矩地在程释的胸口滑来滑去。
程释的眼眸,本是多情的模样,但现在,他只想杀人。
程迦打断了红袖公主的话语,“公主,给您的贺礼已经交给管家了,父亲亲自挑的,至于他,虽是我的下人,但我将他当成弟弟。”
“哦?”红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程释:“这么说,不是送给本宫的礼物呢?”
程迦笑了笑,不置可否。
红袖问程释:“阿释,方才有人说,本宫是个人老珠黄不知廉耻的老女人,你呢,你也是这么觉得吗?”
程释不苟言笑地夸她:“公主倾国倾城。”
“倾国倾城。”红袖忍俊不禁,“我若倾国倾城,怎么连一个男人都征服不了?”她看向驸马陆忝。
驸马陆忝并没给她面子,大庭广众之下,冷嘲热讽道:“你算是什么倾国倾城。”
洛阳公认的第一号美人,原是沈瑶,沈瑶当年与红袖关系甚好,和红袖当年乃是洛阳二霸,嫁了兰坯之后才疏远了,后来生了孩子,更为低调,这种宴会,自然不会出席。
“你去兰家,将大长公主请来。”红袖执意和驸马杠上,“本宫今日倒要瞧瞧,在驸马眼中,谁才是倾国倾城之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