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程迦相识不久,程迦主动结交,他用一顿酒宴将他灌醉诓去的。
他以为画出这种意境深远山水图的人,必定是心胸辽阔,海纳百川。
纵使后来他帮了程迦许多忙,但那家伙仍旧记仇到今日。
想看他画的人物画,想地百爪挠心。
也不知那画,如今在何处。
他再设个酒宴,不知还有没有能不能从他口中诓出画的消息。
-
紫苑台,程迦匆匆离开以后,兰言诗也离开了那处,她在书院中,边找兰拷,边有意无意地寻找他的身影。
正巧在一种着银杏树的院子门口遇到了蜜心,蜜心提着兰亭昭的食盒,目光四处寻找,都快急哭了的样子。
“小姐,我可算找着您了!我不在您身边的时候,您没事吧?”蜜心递给她一个手炉:“这手炉也让我收着,您冷不冷?”
兰言诗接过自己的手炉,安慰她道:“没事,什么都没发生,我好得很,心儿,陪我去找哥哥。”
“嗯!”
两人决定一路顺着学堂往里找,谁知道在学堂,看见了一个还在读书的人。
兰言诗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停下了脚步。
这人长得清秀,又老实,一身臃肿的旧棉衣,他叫顾长生,是哥哥最好的朋友。
兰言诗记得,他父亲是司农寺寺丞,顾长生原本在国子监读书,因父亲仅仅是五品下官员,他只能读四门学,前两年才从国子监退学,转来了浩瀚书院,在书院的小考中,每次都拔得头筹……是今年科举的热门人选。
可惜了……前世,父亲和司农寺中宦官内斗,顾长生被牵连,遭人陷害,答题时,被人换了墨,那墨特殊,写完一天后,墨迹会自然消失,顾长生前世可是交了让人深刻的白卷,她也是听哥哥为他打抱不平时,才知晓的。后来顾的父亲被宦官挤走,他随父亲去了很偏远的一个县……再无音讯。
眼下,大冬天的,学堂比平日冷。
他坐在桌前,佝偻着腰背,瑟缩着身体,依旧在读书。
大家都准备回家过新年了,兰言诗见他这样子,应该是不打算回去了。
&nb-->>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 兰言诗犹豫了片刻,已经做了决定。
看在哥哥的份上,她要提醒他一句。
“心儿,你在门外等我。”
说罢她进了屋中。
顾长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他发现有人进来了,但并不好奇。
眼角的余光只看见苏梅色的衣角,和一双秀气的靴子,在慢慢接近自己。
这人定是个身段矮小的男人,他想。
而且这人是特意来找他的,他不记得自己认识的人,今日穿成这样的。
这人走到他前面的位置坐下,面对着他,但他仍然不想理会。
“我说……”
竟然是道清甜的女声……
“书有那么好看吗?”
他皱眉。
听见她又问:“大冬天的,你连窗都不关,四面透风,你不冷吗?”
“冷点好,清醒。”
顾长生依旧没有抬头,垂着眼眸同她讲话。
脸上严肃的神情在责怪她打扰了他的清静。
“你是司农寺丞家的儿子吧?”
“与你何干?”
他的脾气又臭又硬。
“我听说你寺中有个句公公,他有种墨,研墨加水后,只显形一日,然后墨迹就会消失无踪,你们有打过交道吧?能让他卖些给我捉弄人吗?”
“什么?”
顾长生这时方才抬头,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瞳孔一缩,心头一震。
是她。
孟溪的妹妹。
他见过两次,两人只是打过招呼,那时她看在哥哥的面子上,笑着与自己问好,他躲开了她的目光。顾长生知道,他父亲虽然是官,但他与她中间隔着天堑,他该自动远离……因此方才听到了她的声音,也没直接认出人来。
此时回想到她说过的话,心中惊骇,因为就在前几日,他收到父亲的来信,说句公公忽然与自己示好,希望以后和平相处,并且送上了上好的墨,祝他金榜题名……那墨很贵重,父亲收好了说等他考试时在用……如果真如她所说……后果可想而知。
“没有?那算了,可能只是传说罢了,世上哪有如此神奇的东西。”她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问:“对了,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吗?”
顾长生摇了摇头。
“问你什么,你便不知什么。读书虽好,但我们偶尔也要停下来,看看周遭的世界。”
兰言诗觉得,自己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若再领悟不了,也没法儿救了。
她尽力了,于是拍了拍衣袖,“那我自己去寻。”